“迴來啦。”紅衣男子倚著門笑著朝他們招了招手,道。


    “嗯,兄長。”季羨之迴以一笑,表情極其自然,暗自握緊了魚綰綰的手。他往前走了一步,不著痕跡的擋在了魚綰綰麵前。


    魚綰綰偷偷瞄了一眼那紅衣男子——他有著和季羨之七分相似的容貌,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如果說季羨之給人一種溫潤如玉,陽光開朗的感覺,那他則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站在那裏便不怒自威,讓人心生畏懼不可靠進。又隱約能看出來一種孤鬱的氣質。


    不愧是國師啊。


    他當之無愧,光是氣場便能鎮住朝臣。


    魚綰綰在心中感慨道。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紅衣男子將視線落到了她的身上,一雙丹鳳眼眼睛微微眯起來,帶著探尋的意思。


    “羨之,這位是……”他開口道,目光中多了一份疑惑,電光火石之間,似乎又瞬間了然。


    “兄長,她是我的妻子,魚綰綰。”季羨之這才介紹道,又轉頭對著魚綰綰道:“綰綰,這是我兄長,季行至。”


    行止。


    行如止水。


    他還真是應了他這個名字。


    魚綰綰點點頭,見他隻是用探尋和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便在心裏壯了壯膽子。


    “原來是弟媳啊。”季行至輕笑,而後推開了門道:“以後你便同羨之一樣,叫我兄長吧。或者,國師大人。”


    他最後一句話語氣略微輕佻,話音剛落季羨之便擋在了魚綰綰麵前,遮住了他的目光。


    “兄長,我們快進去吧。”


    “嗯,好,這裏確實不是一個說話的地方,為兄我一時激動,沒注意到,你別介意。”他收迴視線,轉身走在最前麵。


    當了國師這麽多年,他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季羨之的那點小心思他又怎麽會不知道?若是他真沒看出來那才是傻子。


    季行止輕笑。


    ……


    幾人到了裏屋,還未進去就看到季夫人和季老爺站在門口張望,看到他們來了立馬進了屋。


    等他們進屋落座的時候,他們又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以為季羨之等人並沒有發現。


    “行止,你這次迴來,要在家多久啊。”季夫人拿起桌上的水壺,一邊為自己斟滿一杯茶,一邊問道。


    “大概要等到除夕過後幾天了吧。”季行至托腮,思索片刻才道。


    “好,好。我已經讓嵐兒去給你收拾客房了,應該很快就好了。”聽他這麽答到,季夫人頓時喜上眉梢,語氣也輕快了不少。


    試問天下哪一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陪在自己身邊呢?


    季行至是國師。國師事務繁忙,平時一年也不一定能迴來一次,難得迴來這麽久,季夫人自然是高興的。


    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片刻,大體都是季夫人問他平時的生活狀態,有沒有被人暗算,有沒有心儀之人的這種話題。


    季行至的耐心極好,也不嫌她煩。季夫人問的每個問題他都十分認真的迴答。時不時將目光轉向魚綰綰和季羨之這邊。


    季羨之也察覺到了,但每次他迴過頭去看都隻看得到季行止和季夫人聊的其樂融融的樣子,嚐試無果也就不太在意了。


    比起一開始他現在已經平靜了許多。


    “阿之,你兄長……他好像沒有察覺到什麽……”魚綰綰就坐在季羨之的一旁,她覆在他的耳邊低聲道。


    不然的話也不會到現在都沒有拆穿她吧。魚綰綰心道。


    “嗯。但還是要防著些。綰綰,盡量離他遠點。”季羨之點頭,心裏並未完全放下戒備。


    況且,兄長為何總是看著綰綰?他才不承認他吃醋了。


    “嗯嗯。好。”魚綰綰得到首肯後,心裏輕鬆了不少。這下總算沒有那麽束手束腳了。


    季行止饒有趣味的看著魚綰綰,眼中還有一絲複雜的情緒。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丫頭是妖物沒錯了。


    但是她身上並無殺戮,從未傷害過別人。這也是他看破不說破的原因。


    從他一進門到現在,季羨之一直精神緊繃,對自己有一種淡淡的敵意。他能察覺到。


    他這個弟弟顯然也是知道的。但是季羨之卻並沒有感到害怕,依舊選擇護著她。也不像是受了迷惑,而是發自內心的一種強烈的保護欲。


    看來他不在的時候還發生了好多事啊。


    季行止勾了勾唇角,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目光逐漸銳利。


    人妖殊途。


    終究是人妖殊途啊。


    他心中歎道,也罷,正好他也要在這裏待上幾日,暫且觀察一陣吧。


    沒準,他們還真能打破這個梏栓。


    他再次看向季羨之和魚綰綰,此刻太陽已經快要落下山頭,餘暉透過窗戶灑在兩人的身上,熠熠生輝。他們的麵上都掛著笑容,季羨之也不知道說了什麽,惹得魚綰綰捂嘴,笑個不停,他自己也跟著朗笑出聲。


    季行止看著看著,突然覺得他們這樣似乎也不錯。


    起碼他們都很快樂。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剛收迴目光,就聽季夫人道:“行至,最近天冷了,一定要注意保暖啊。前幾日你弟弟他不知怎的就暈倒了,大夫說是感染了風寒,養了好些日子才好全了,你要是覺得屋裏冷了,就囑咐家仆們給你多加一點炭火,別著涼了。”


    聞言他微微有些錯愣,也隻是片刻,他垂眸答道:“嗯,我會注意的。”


    他眉頭皺了皺,再次看向季羨之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擔憂。


    真的隻是感染風寒嗎?


    但願如此吧。


    但願千萬別是他想的那樣。


    看來還是得找時間和弟媳談一談啊。他無奈地歎口氣,不再關注季羨之和魚綰綰。


    ……


    這幾日,季羨之的身體早就全好了,魚綰綰也不便再拒絕和他同房,而且見他生龍活虎的樣子,她也慢慢相信了隻是普通風寒,所以當季羨之提出來讓她搬迴去一起睡的時候,她隻是猶豫了一會便同意了。


    當天夜裏她就後悔了。


    這簡直就是一頭餓狼啊。


    而且還是餓了一個冬天那種。


    奈何季羨之的眼神太過溫柔,讓她把想好的話都咽迴了肚子裏。


    果真是,一日不見,思之如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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