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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門忽然被踢開了。


    縹緲下意識地將手中的東西收到背後,然而某人很快地進來,還是被某人捕捉到了。


    “呃……我就看看。”縹緲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也沒弄壞什麽啊,就拿個東西瞅一眼,應該也不算什麽吧?


    她喃喃著後退了那麽幾寸,見他還在盯著自己看,莫名被他盯得有些心虛。


    他看著她的手,目光如灼,忽然道:“把手帕給我。”


    “為什麽?”縹緲也來了脾氣,“它對你很重要?”


    “否則呢?”玄機上前就要來奪。


    縹緲靈巧地側身避過,翻手把手帕揚得老高:“看你整日整日地拿著它,好像很看重的樣子。可是男子也用不著手帕啊,估計……是什麽人送的吧?”


    “不是……”他顯得有些急切。


    看出了他的那分欲言又止,她笑笑,故意把手帕上的藤蔓雲花紋亮在顯眼的地方,道:“誒,你要是想要,就告訴我你是從誰那裏得來的,否則啊,我肯定收得好好的,拿去賣了也不給你。”


    “你……”他運了法術又要來奪,她淺淺一笑,將手帕收到袖子裏,飛快地退到了床邊,好像自己半點兒傷也沒有一樣。


    她笑道:“誒呀,說就說嘛,又不是什麽大事,是把?既然你喜歡這手帕,那你說點兒東西又不費力又不費錢的,還滿足了我的好奇心,何樂而不為呢?”


    他聞言,莫名地收了法術,一會兒後,又念動咒語,劈手來奪。


    她見狀也慌了,下意識地閃到一旁,勉勉強強躲過他之後,他卻又施法攻了過來。


    她倍感絕望,自己如今,似乎用不了法術?


    那他也太欺負人了吧?仗著自己法術有優勢就欺負她個徒手的?


    真當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連連躲過他好幾招後,她終於硬撐不住,趕緊把手帕伸到他麵前,弱弱地偏過頭去:“別……別打了!”


    再打真要出事了!


    他冷哼一聲,一把奪過手帕,小心地摩挲著,很是不客氣地道:“搶了拿不住,真是個廢物。”


    “你……”縹緲很是不服氣,什麽她是廢物啊!


    要不是她現在不知道幹了什麽靈力變成這個樣子,她早就……


    呃。


    好像還是不行。


    哼,他個恃強淩弱的!當她一個廢了三百年的小仙子打得過他這個千年老妖王?


    簡直可笑、無賴,至極!


    她也學著他的樣子哼了一聲,插著腰別過頭去,下定決心不理他。


    玄機好半天沒說話,安安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什麽。她愣了片刻,強忍著心中的疑惑不說出口來。


    半晌,隻聽得他再次冷哼了一聲。而後便是輕微的走路聲傳來,聽著像是漸漸地遠了。


    她終於忍不住,抬頭道:“玄機!”


    “自己待在這裏,我不是白救你迴來。”他很是沒好氣地道。


    她連連搖頭:“不是,我是想問,那個人是誰?”


    “哪個人?”


    “就是……”她看了看他手中的帕子。


    正好玄機也轉過頭來看她,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見那方帕子,愣了愣,道:“雪衣。”


    “什麽?”她不由得驚叫。


    “不再重複。”


    丟下這句話,他懶懶別過頭去,裝作沒事一般,邁步出了門。


    隻一瞬間,她在心裏罵了玄機一千遍一萬遍。


    可惜自己不敢把這些說出來啊……


    她憤憤瞪著玄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雖然他好像根本就沒惹到自己,心中卻也莫名火大。


    眼看著他就要出去了,她開心得不得了,就要起身來下床繼續搞破壞,他卻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幽幽轉過身來。


    啊?


    她有些緊張,難道他剛才用了讀心術?然後……就這麽簡簡單單地知道了她在想什麽?


    完了完了,這想法要是叫他知道了,那她不得……


    他忽視了她緊張不安的目光,大步流星向她走來。


    她深深唿吸著,忽然之間好是慌張。


    “你認識這個麽?”他立在她麵前,展開了帕子。


    “當……當然了。”她咽了口口水,“這……這不就是剛剛我拿的帕子麽……”


    他問這個作甚?


    他垂眸,麵露幾分不好氣:“我說上麵的花紋。”


    “哦。”花紋啊。


    ——等等,花紋?


    她有些發愣,花紋?


    花紋問她幹什麽,她看都沒來得及細看呢,能認得那可真是見了鬼了。


    不過她還是湊近了,瞪大眼睛往手帕上看去——


    等等!


    “這不是……”


    真見鬼了!


    這不是……


    “你認得?”他顯得有些激動。


    廢話,這個花紋要是她不認得,那她真的是病得無藥可醫了好吧?


    她故意慢慢地咽了口唾沫,道:“這個花紋啊,我可是很熟悉的……”


    “就是你身上的那個,是不是?”玄機匆匆忙忙地打斷她的話,道。


    她……


    “啊?”


    “你胸口是不是有個一模一樣的?”他又湊近了些,問道。


    “不是……這……”


    他怎麽知道?


    “你真的沒記錯?”


    “廢話!”實在被他逼問得不耐煩,她傲氣地一揚頭,大大方方承認道,“我還能記錯?”


    說罷,她再次傲氣地偏過頭去。


    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她愣愣轉過頭來,問道:“你……你怎麽知道?”


    她往後縮了縮。


    “我……我猜的。”他含糊道。


    “不信!你是不是趁我睡著,然後……”縹緲咬唇質問。


    想想都覺得?人!


    他顯得有些慌張,吞吞吐吐一會兒後,卻很快地支開了話題:“你真的……確定一模一樣?”


    說話間,他把帕子又展得平滑,把整個花紋完完整整地顯露在她的麵前。


    ——藤蔓花紋,明明顯顯地組成了一朵雲的形狀。


    她再次點點頭。


    這迴很是鄭重。


    確實,一模一樣,她敢說,絲毫不差。


    所以……


    “你究竟什麽意思啊……”縹緲格外幽怨地看著他。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縮迴手,而後又慢慢地搖了搖頭,偏過頭去,一言不發。一會兒後又再次轉過頭來,死死盯著她,目光灼灼,好像要將她燒穿到心底裏。


    她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些許,一時被他盯得有些底氣不足。


    她咽了口口水,想起之前他的話,以及他異樣的反應,忽然有些通透。她想了想,舔舔嘴唇,問道:“你說的那個人……真的是,雪衣?”


    “不然?”他垂眸,再次別過頭,忽然地又沉默下來。


    她很是無奈地努努嘴,心裏有些意外,又有些不解。他迴頭看了看她,沉默片刻,又起身,就要走出去。


    “好好待在這裏。”玄機道。


    接著他便果斷地走了出去,沒有迴頭,倒和先前的欲走欲留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也不那麽在意這些了,反正似乎他也和她沒多大關係,她便自己吃好睡好到時找個機會迴仙界便是,如今隻要她自己沒事兒,她也不會多管其他的事情。


    反正直覺告訴她,他不會害她。


    她安安心心就是。


    門外倒是沒有什麽落鎖聲,隻是她從窗外望去,看見門外有幾個人正守著罷。她便知道玄機定是不大願意她到處走動的,也就乖乖地迴了床上。


    想來,她現在又沒法術又沒甚武功,出了這門也攪不起多大的波波浪浪,還不如先待在這殿內,舒舒服服地養好傷再說。


    不過……


    她可不會這麽一直安安分分下去。


    她裹了被子躺下,卻無意中磕到了什麽,拿開枕頭一看,竟是枕頭邊上一個小小的凸起。隔著床單看不出這是什麽,但是摸著,卻能感覺出這是個硬邦邦的東西。


    是什麽?


    她喃喃著,一邊掀開了床單,看見露出的半圓狀木塊凸起時,不由自主地伸手按了下去——


    就在床邊的牆上,一塊石磚倏地往後縮去,它的下麵那塊石磚居然是空心的,開口朝上,裏頭恰好空出一個盒子似的儲物空間!


    她不免訝然,在原地呆了片刻,隨即挪身過去,伸手摸向石磚內部。


    裏麵隻有一張紙條。


    她狐疑地拿出紙條,借著窗口滲來的光細細一看,看到上麵的字後,不由得愣住了。


    ——榮華謝後,君臨天下。


    簡簡單單八個字,卻複雜地承載了許許多多意思。


    一個人要怎麽樣才能下定決心得到自己完全不想要的許多?


    比如比如金銀萬石,比如千軍萬馬,比如功名利祿。


    還比如……


    帝位。


    比如天下。


    若不是非此即死,那麽便是為了某個人。但若是自己本不想要,那麽自然就是為了別人。


    榮華謝後,君臨天下。


    天下,自然不隻是眼前的天下。


    更有可能是……


    六界!


    沒錯,如此一張紙條,字不大卻氣勢雄渾,洋溢著必得的自信與專執。既然除了君臨天下還有榮華謝後,自然這成果不會是隻屬於一個人的,它更有可能是一個人為了另一個人,而立下的雄心壯誌!


    玄機為何要將它放在如此伸手可得的重要地方?


    極有可能的是,這紙條就是他自己寫的。


    那麽……


    玄機他,為了雪衣,莫非真想不顧世俗不畏強權,奪得這六界,君臨天下?


    縹緲打了個寒戰。


    絕不能。


    絕不能叫他做到。


    六界始於神界,以神界為尊,如今神界又是那番淩亂的樣子。若是他強要奪權奪位,必要和神界目前最高權者爭奪,強強爭鋒絕不是六界中人能吃得消的。


    何況,她總聽說與神界這位主子的確事——


    十二歲揚名,十四歲霸權在握;多年以來控製神王,行事果斷利落、辛辣狠毒。


    尤其是明明早已有了廢帝自立的資本,卻幾千年來一直沒有自立為王,這樣的做法,才叫人覺得捉摸不透。


    ——孟迴初。


    直覺告訴她,他絕對不會是個省油的燈。


    若是玄機真的和這樣一個人扯上什麽關係,那麽隻要是有關玄機的事,就都會難辦多了。


    即使玄機不會混沌到為了雪衣做出什麽傻事情,但是妖界如今與仙界劍拔弩張,光是為了妖界的利益他也有可能選擇自立為王,與六界所有人為敵。


    如今隻希望他暫時莫要有這樣的想法,否則六界如今,可就真的箭在弦上了。


    縹緲深深地吸了口氣,將紙條小心地按原樣放迴抽屜裏,心裏又是緊張又是慌亂。


    下一刻,她搖搖頭,努力忽略掉這些七七八八的破事兒,轉瞬間又變了副笑臉。


    誒呀,這都什麽跟什麽嘛。


    所謂的“榮華謝後,君臨天下”,她可在戲本子裏的唱詞上也見過,若是真的一句話就篤定這麽多,那這六界,還不得人心惶惶、終日不得安寧不是?玄機或許隻是喜歡這樣一句話,她擔心這些作甚。


    再說,她這樣一個小角色,天天牽掛這個牽掛那個的,自己能力也不大,純粹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幹罷。自己能不給別人添麻煩就不錯了,還想幫這幫那幫到什麽程度上去?


    她啊,還是安安心心地做自己的慕雲靈主,乖乖在師父身邊廢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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