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霓也轉過了頭,“下官參見殿下。”


    宋雲初輕挑了一下眉梢,“這麽巧,你也在。”


    “下官過來買藥酒。”楚玉霓道,“我爹特別喜歡江小姐製的藥酒,家裏的最後一壇已經要見底了。”


    “原來如此。”


    宋雲初看向江如敏,將手中的畫卷遞給了她,“本王昨日與陛下把酒言歡,他賞了這幅雪景圖給我,仔細一想,本王從你這撈了不少好東西了,又是黑玉膏,又是煥顏膏的,我也該給你迴禮才是,來瞧瞧這幅雪景圖。”


    江如敏不禁有些好奇,等她打開畫卷時,神色大喜。


    “這是嵐山居士的墨寶!”她抬頭看宋雲初,“殿下的意思是要把這畫送我?可這是禦賜之物,您轉贈給我怕是不妥……”


    宋雲初笑道:“若是寫在聖旨上的東西,當然不能隨便送人,但這是陛下私底下送我的,不走明麵上的賬,所以不會給我添麻煩,你收著便是。”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江如敏歡喜地收了畫。


    敢把皇帝送的禮轉贈他人的,恐怕也就隻有寧王了。


    “不愧是陛下賞的畫。”楚玉霓雖認不得幾個名人,但也覺得畫中內容豐富,稱讚道,“景色雅致,一看便知不凡。”


    “嵐山居士的畫作,自然不凡。”江如敏以指腹輕撫著眼前的畫卷,言語間滿是崇敬,“他的筆觸一向細膩入微,我有幸見過幾幅,風景雖各有不同,卻都散發著清冷之氣,可見他的孤高性情,若他還在世的話,我真想與他探討一番。”


    楚玉霓聞言,緊跟著附和道:“是啊,這麽厲害的畫手,卻不在了,真是可惜,他要是還活著,我也想去見見。”


    宋雲初原本和江如敏一起欣賞畫作,聽到楚玉霓這番話,有些詫異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楚玉霓接觸到宋雲初探究的視線,連忙挪開了眼,神色有些不自然。


    宋雲初敏銳地眯起了眼。


    方才江如敏看的是畫,楚玉霓看的卻是江如敏。


    他顯然是不懂鑒賞畫作的,他隻是瞧著畫好看,但又不敢在江如敏這個才女麵前一頓亂誇,便隻能讚一句不凡。


    之後江如敏惋惜畫家的離世,他便也跟著惋惜,像是沒有經過思考,本能地附和。


    明明不懂,卻要沒話找話說,仿佛是為了顯示自己和身旁的人趣味相投。


    再聯想起他方才目光閃躲的模樣……


    像極了校園裏學渣暗戀學霸,但不小心被班主任抓包了的心虛樣子。


    她之前竟一直沒看出來這小子的心思。


    忽聽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宋雲初轉頭一看,來人竟是上官祁。


    “宋大人。”上官祁淡笑著朝她打了一聲招唿,“不對,應當改口稱寧王了。”


    “祁王殿下。”宋雲初與他互相施了拱手禮,隨即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長盒。


    “本王不久前得江小姐搭救,一直記著這份人情,聽說江小姐最近在尋一味稀有草藥,本王便派人出去幫她打聽,還真拿到了這草藥的種子。”


    上官祁說著,將盒子遞給了江如敏,“江小姐看看,這是不是你找的那一味。”


    江如敏接過盒子打開,將鼻子湊上前聞了聞,眉眼間浮現一絲喜色,“似乎是這個!晚些我拿去種植試試,有勞祁王殿下幫我這個忙。”


    “不勞煩,小事而已。”


    上官祁說話間,瞥見了桌子上的畫,詫異道:“嵐山居士的雪景圖怎會在此?”


    “王爺知道這幅畫?”


    “在陛下的禦書房裏見過,第一眼便覺得驚豔。”


    上官祁說話間,修長的指節撫了撫畫上的梅樹,“嵐山居士的畫風格外獨特,細膩卻不繁瑣,就如同這梅花,疏影清瘦、冷香四溢。”


    “正是。”江如敏接過話,“林間這輛馬車披著茫茫白雪,更是點睛之筆。”


    “風起落英誰共輦,雪滿幽林人跡淺。”上官祁的語氣裏有幾分感慨,“他的畫作總是如此大氣,但又如此荒涼,我當真好奇他是怎樣一個人。”


    二人對著桌上的畫作討論了好一會兒,一旁的楚玉霓看了看畫,又看了看二人,而後垂下了眼,沉默不語。


    宋雲初將三人的反應看在眼中,心下了然。


    幸好現在江如敏隻拿她當做一位良師益友,而不是像從前那樣對她有意思


    否則也太修羅場了……


    “兩位殿下,江小姐,我家中還有事,先失陪了。”


    楚玉霓朝三人說著,拎起櫃台上的兩壇藥酒,轉身離開了。


    “本王有事要囑咐小楚幾句,也先失陪了。”


    宋雲初來的目的就是送畫,如今禮物已經送出去了,是時候去安慰一下自己的小弟了。


    “小楚,前些日子陛下送了本王一個廚子,手藝極好,來我府上喝兩杯吧。”


    楚玉霓悶悶地應了一聲:“是。”


    二人坐上了馬車,楚玉霓望著腳邊的兩壇藥酒,拿起一壇,撕開了封口便喝。


    宋雲初輕歎一聲,“這不是要買給你爹的酒嗎?你怎麽就喝上了。”


    楚玉霓道:“他那裏還有好多呢,他喝不完的。”


    宋雲初聞言,立即便想起了一件事。


    瑞和堂剛開張那會兒,江如敏跟她提起過,說是有個大主顧買了大批的藥酒,賣酒的銀子足夠她們主仆三人過上不錯的生活,每個月還能剩下銀子。


    “原來你就是那個買她酒的大主顧,還不敢讓她知道?”


    “當初您吩咐我幫江小姐找地盤開醫館,我故意便宜賣她,被她發現了,非要給我打欠條,那會兒我就知道了,江小姐不喜歡欠別人的,她們三個姑娘在外謀生不易,還要盤算著還我銀子,我實在是不忍心。”


    楚玉霓低聲道,“最初照顧江小姐,是因為受了您的托付,可後來相識的時間長了,我發覺她真是一個極好的人,尤其是咱們一同去城西的時候,她那樣堅韌努力,真對得起醫者仁心這四個字。”


    “原本我對她是不敢有什麽心思的,可後來您跟她不是取消婚約了嗎?我便也生出了非分之想……”


    “你未娶她未嫁,怎麽能算是非分之想。”宋雲初拍了拍楚玉霓的肩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是極好的人,你也是,隻可惜你們話不投機。她對朋友的要求不嚴苛,隻需真誠仗義,無需才華橫溢,可她挑夫婿,必定是希望能跟她聊得來。”


    君天逸雖然是個自以為是的王八蛋,可在皇叔當中的確算拔尖,自幼讀書練武都沒落下,詩詞書畫是難不倒他的,這也是江如敏從前傾慕他的原因之一。


    君天逸與江如敏、上官祁都稱得上是文藝青年,否則在原著裏也不會形成狗血三角戀。


    “我努力想附和她,可祁王的到來讓我清醒了。”


    楚玉霓說著,又灌下了一大口酒。


    “行了,藥酒別喝太多,一會兒去我府裏喝好酒。”


    ……


    “我知道,從前的我入不得她的眼,她出生名門,我卻隻是個商賈,如今有了六品的官銜,我想著再往上爬一爬,沒準她能看得上我了,可是我的才學……嗚嗚……我是個沒有才華的人!我連她說的一些話,我都聽不懂!”


    寬敞的王府大堂內,楚玉霓抱著酒壇子嚎。


    “哭吧哭吧。”宋雲初坐在一旁,搖著折扇道,“明天酒醒,又是一條好漢。”


    “這是幹什麽呢?鬼哭狼嚎的。”鍾南燕隔著老遠就聽見了動靜,走進大堂,便見楚玉霓又在借酒消愁。


    “早知如此,當初就多讀點兒書了,可是讀書真的好無聊……嗚嗚。”


    “這話說得沒錯。”鍾南燕十分讚同,“書讀得多有什麽用?不如多練點兒真功夫。”


    “你懂什麽。”楚玉霓抬眼看她,撇了撇嘴,“書讀得多當然有用,懂得多,人就聰明了,我要是能像寧王殿下一樣出色就好了……”


    “那你別想了。”


    鍾南燕接過話,“天還沒黑就做上夢了,你一個六品小官跟宋大哥有什麽好比的?差了這麽多級。你先把五品的趙景恆跟二品的沈樾追上再說吧,還沒學會跑呢就想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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