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名看不出年紀的女性,肥大的身軀把原本就有些修身的白陽仙府修士袍撐得變了形。


    在她的嘴角長了顆碩大的痦子,臉頰上塗著一點不自然的腮紅,要不是手上沒有揮舞著手絹,郝運極有可能認為她是一個走錯了門的媒婆。


    和郝運想象當中推著小車進來放飯的場景不同,放飯的胖女修隻提了一隻小小的竹籃。


    竹籃裏就裝了兩個瓷瓶,放飯女修扭著腰進了修煉室,站在最前方,居高臨下的看著麵前的童生們說道:“真是幫可愛的娃娃!”


    竹籃裏的小瓷瓶隨著放飯女修的晃動發出了悅耳的撞擊之聲,她又接著說道:“往後你們在仙府中的吃食都由我來負責,這和你們在自家洞府中可不同,這裏沒有你們喜歡吃的糖葫蘆,糖人,也沒有那南什麽閣的糕點,隻有我為你們準備的辟穀丹。不過你們不用擔心,你們這群娃娃現在可是最需要營養的時候,我保證你們吃的飽飽的。”


    放飯女修說完話,挎著竹籃走向了朱長川,朱長川眼前的亮光一點點的被麵前這碩大的身軀擋了個幹淨,耳邊忽地又響起了她的聲音:“忘了告訴你們了,我叫魚丹秋。你們要是記不住我的名字,叫我二嬢就可以了,也不要叫我仙師什麽的,聽著怪生分的。”


    魚丹秋將竹籃從右手挎到了左手,騰出右手從竹籃裏拿出來一隻瓷瓶。


    這種瓷瓶是仙府專用的,瓶身上還特意寫上了白陽仙府的字樣。


    它的個頭比平日裏陳橙用來裝辟穀丸的小瓷瓶足足大了兩圈。


    “娃娃,伸出手來!”魚丹秋對朱長川說道。


    一粒辟穀丹,從大號瓷瓶的瓶口中滴溜溜的滾落到了朱長川攤開的手心裏。


    與以往朱長川吃的五色辟穀丹不同,此時眼前的辟穀丹足有龍眼大小,單這一顆的分量就能趕上兩三枚五色辟穀丹。


    魚丹秋接著往一旁分去,朱長川卻是看著手裏的辟穀丹犯了難。


    魚丹秋沒有發話,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是應該吃呢還是保持現在的姿勢把辟穀丹捧在手心裏。


    同樣為難的還有朱長川身旁所有發到了辟穀丹的童生們。


    魚丹秋低著頭依次分發著辟穀丹,渾然不知自己身後的情況。


    瓷瓶裏的辟穀丹被一顆接著一顆的分到了童生們的手中,幾十個人分下來之後魚丹秋還是沒有要打開另個瓷瓶的樣子。


    仿佛手中瓶子裏的辟穀丹是已經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了。


    漸漸的,修煉室內的童生們都變成了相同的姿勢——捧著辟穀丹發呆。


    辟穀丹的分發也到尾聲,


    “你一顆,你一顆,還有你一顆~!喲,你是最後一個了”魚丹秋對著郝運有些意外地說道。


    “是的,二嬢。”郝運也沒敢直唿眼前人的名字,隻能乖巧的喊了聲代稱。


    “嗬,真乖,還知道喊二嬢!來,這顆辟穀丹算是二嬢獎給你的!小胖子要多吃一點補補!”魚丹秋十分喜歡眼前胖娃娃,搖了搖瓷瓶發現還多了一顆辟穀丹,就順手倒進了郝運的手心裏。


    郝運看著手裏的辟穀丹有些發愣,


    這麽大的東西,難道要我們生吞麽?


    這麽大的東西,為什麽還要給我兩顆?


    魚丹秋挎著籃子轉了身,驚奇的發現所有的童生都扭頭看著自己,還保持這自己給他們發辟穀丹時候的樣子:“誒,你們這些娃娃看二嬢我幹嘛呀,把辟穀丹吃了啊!這東西得趁熱吃,涼了容易梗在喉嚨裏。”


    童生們如蒙大赦打算開吃,但怎麽吃又成了個大難題。


    郝運看著手心裏兩顆辟穀丹欲哭無淚,他有點懷疑自己方才叫二嬢是不是把魚丹秋喊生氣了。


    原來你還知道這東西會卡喉嚨呢?那你發給我這麽大兩顆是什麽意思?嫌一顆卡不死我是不?


    蒙牛左右看了看手裏的辟穀丹,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個東西。


    由於家傳功法的需要,他平時修煉十分需要肉類的補充,所以一直以來他吃的都是各種各樣的肉食,像眼前這般充饑的東西他隻見上門的客人吃過幾迴。


    蒙牛此時想到了平時自己親爹常說的話:男人!就要大碗喝酒大快吃肉!


    既然平時那些大塊頭的肉都難不倒自己,想必吃下這辟穀丹也不是什麽難事吧。


    想到此處,蒙牛沒有遲疑,一仰頭就把辟穀丹吞了進去。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碩大的辟穀丹沒有順著蒙牛的喉嚨順利的滑入他的胃裏,而是整個卡在了喉嚨之中。


    蒙牛兩隻小手不停的順著自己的喉嚨,卻發現不管怎麽努力那辟穀丹都來原來的地方紋絲不動。


    蒙牛的動靜被魚丹秋看在眼裏,她本想看看蒙牛能不能搞自己把辟穀丹給吞下去,但是蒙牛被噎青了的臉已經給出了再明顯不過的答案。


    魚丹秋歎了口氣,三步並做兩步的來到了蒙牛背後,揮舞著看上去有百八十斤重的手一下子拍在了蒙牛的背上。


    “呃!”辟穀丹順利的滑到了蒙牛的胃裏,他隻覺得喉嚨瞬間就通暢了。


    “你們這些娃娃真是不自量力,哪能這麽吃辟穀丹啊?以前都沒吃過麽?”


    一部分曾經吃過辟穀丹的童生們不約而同的在心裏想到:吃倒是吃過,可從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辟穀丹啊?


    “來,娃娃們都看著二嬢!”魚丹秋說著便拿起了身旁一個童生手裏的辟穀丹,毫不費力的就把它掰成了兩半。


    那辟穀丹原本完整的時候還聞不到什麽味道,這一被掰開卻是壞了!一股子高度腐敗後的酸臭味瞬間在修煉室中彌漫開來。


    “呃!”


    “呃!”


    “呃!”


    靠的近的童生馬上就幹嘔起來,蒙牛更是差點沒把已經吞下去的辟穀丹給嘔出來。


    魚丹秋淡定的拿著辟穀丹說道:“哪有這麽臭啊,這不是挺好聞的了麽?”說著便把辟穀丹還給了原本捧著它的童生。


    “我今天看著你們全部吃完再走!一個都不許給我剩下!”


    童生們為了不品嚐到那辟穀丹絕美的味道,紛紛選擇生吞辟穀丹。


    不過他們無一例外的都和蒙牛一樣,被辟穀丹扼住了命運的咽喉。


    也不見魚丹秋如何動作,這些被噎得喘不過來氣的童生背後都響起拍擊之聲,竟是紛紛咽下了那顆辟穀丹。


    但是有些童生可就沒有這種勇氣了,像楚瀟瀟這樣的,她真地不覺得自己能一口吞下這麽大一顆辟穀丹,所以隻能把它掰碎了一點點放進嘴裏。


    那種酸爽的感覺從楚瀟瀟從未感受過的。


    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想捏住鼻子,眼前的辟穀丹越吃越多了。


    朱長川看著這些人的慘像,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當他將目光投向郝運之時,胸中卻是有了力量,因為他看到郝運掰開藥丸麵不改色的就吃了下去。


    吃完第一顆之後而且貌似還不過癮,將多出來的那一顆也用極快的速度吃了下去。


    朱長川在心裏感歎道:運哥就是運哥,這種辟穀丹都能麵不改色的吃下去,還能連吃兩顆!我也可以的!


    他迅速的掰開了藥丸,一把扔進了嘴中。


    兩半辟穀丹在朱長川唾液的濕潤下,馬上就析出了藥力,同時迸發的還有辟穀丹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臭味!


    朱長川的五官瞬間扭在了一起,此時的他剛剛經曆境界的突破,五官的感知度較之從前提高了非常多。


    那敏銳的味覺與嗅覺將辟穀丹的味道放大了兩倍都不止,朱長川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昏厥過去了。


    郝運連吃兩顆辟穀丹的情形也被魚丹秋看在了眼中,在她眼中,郝運不僅很有禮貌,還是一個知道自己辟穀丹好壞的娃娃!


    魚丹秋知道自己煉製的辟穀丹味道有些奇特,隻不過她久居其中早就適應了這個味道。


    郝運還是她見過的第一個能如此平靜吃下掰開的辟穀丹的娃娃。


    於是乎,魚丹秋點了點頭在心裏暗暗決定,往後的日子裏,如果可以的話就時不時的給郝運加個餐。


    畢竟千裏馬常有,這伯樂卻是不常有啊!


    況且看郝運這胖胖的身子,也確實需要好好的補一補。


    這辟穀丹都是由天然的靈草煉製的,隻有益處沒有壞處。


    此時的郝運確實尚未察覺,自己不知不覺中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實際上,並不是郝運真的喜歡吃,他隻是借著元氣封閉了自己的嗅覺與味覺,就像前世捏著鼻子喝中藥一樣。


    那兩顆辟穀丹就是兩顆沒有味道的巧克力一樣。


    兩顆辟穀丹下肚之後,郝運馬上就感受到了兩股精純的元氣從丹藥中散發出來,充滿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暖洋洋的感覺讓郝運忘記了繼續保持封閉感官,結果那辟穀丹的味道卻是還在嘴邊,把郝運惡心的瞬間清醒過來。


    看來,今天要一直保持這個封閉感官的狀態了。


    魚丹秋說道做到,她挎著竹籃在修煉室中到處穿梭,直到盯著所有的童生們吃完了手中的辟穀丹才滿意的離開。


    臨走之前她微笑的說道,:“以後每天這個時候,二嬢我都會來哦!你們都要像今天一樣乖乖的把二嬢的辟穀丹吃掉哦!”


    挎著竹籃的魚丹秋轉身去了隔壁的修煉室中,很快朱長川就聽到了一陣陣似曾相識的慘叫聲從隔壁修煉室中傳了過來。


    所有的童生們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才緩過來,但是辟穀丹奇特的味道確是在修煉室中盤踞不散,一想到明天還有此劫,童生們就心如死灰。


    楚瀟瀟的一雙大眼睛哭得又腫了一圈,她在心裏想著:迴家就和爹娘去商量,明天起自己帶辟穀丹來。


    再吃那胖女修的辟穀丹,隻怕修行還沒開始人就先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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