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運知道自己其實沒有什麽問題,隻是聞著那油燭難受罷了。倒是這童順的一番檢查讓他嚇個半死,好在有驚無險,那童順似乎沒有檢查出什麽意外來。


    心中大定的郝運送了口氣,緊緊捏著的拳頭此時終於鬆開了,情緒起伏之下,竟是慢慢睡了過去。


    再說陳橙,此時她的心情也像是過山車一般跌宕起伏。不過哭的梨花帶雨的她,準確的抓住了童順言語中的重點:“所以,仙師,運兒沒事對麽。”


    童順也是有點摸不著頭腦,隻能硬著頭皮重複道:“是的,我給令公子檢查了,沒有任何問題。他的身體比尋常的嬰兒還要更健康一些。”


    “那就好!那就好!”陳橙一邊擦著淚一邊說道。


    一旁的郝仁,聽了童順說運兒沒什麽問題,卻是更奇怪了:“仙師,那為何我家運兒早上會無故哭泣呢?”


    “兩位先請坐下。”童順招唿這夫妻兩坐下,自己也坐迴了太師椅裏。


    思索了片刻之後,童順謹慎的說道:“孩子哭鬧的原因無非兩種,一種為內因,一種為外因。內因就是嬰兒體內有不適之處,他覺得不舒服了自然會哭。不過我這番檢查下來,可以確認二位的公子健康的很。既然如此,那就是外因導致的哭鬧。二位既然說是一早才哭鬧的,那我們首先可以排除人為的原因。隻是不知令郎所處的環境可有什麽變化?”


    “昨日我們出館之後就迴了洞府,一路上運兒並無異樣。之後我夫妻二人處理洞府中的一應事宜,一直到晚上運兒都躺在臥房之中,這之間也未聽到運兒哭鬧。晚間我們一塊兒去了旁邊的洞府,期間運兒也一切如常。”郝仁邊迴憶邊說道。


    童順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沉思了一番後說道:“那應該就是你們臥房中的某些原因了,二位且好好想想,昨日之臥房與今日之臥房有何區別?”


    郝仁與陳橙對視了一眼,開始各自思索了起來。兩人苦思了一番,實在是想不出來有什麽區別。


    童順見二人似乎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引導他們迴憶起昨日洞府裏的細節來;“二位昨日迴臥房之後都做了哪些事呢?”


    陳橙緩緩說道:“昨晚我和仁哥在洞府待了一會兒,迴臥房之時運兒已經在我懷中睡著了。因為太暗了,我們就點起了油燭。然後我夫妻二人洗漱一番就睡下了。臥房中的一應物件與白天無異,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日。”


    聽完陳橙的描述,童順抓住了一些關節:“臥房的油燭是一直點著麽?”


    “不是,晚上迴洞府後才點上的。”郝仁迴答道。


    “那就是了,我知道問題出在何處了。這油燭點燃之後有股異味兒,對我等來說已經聞慣了,但是對令郎來說,這一夜油燭焚燒後產生的氣味可謂是十分的刺鼻。令郎醒來後聞這氣味,自然哭鬧不止了。”


    郝仁和陳橙認同的點點頭,想必問題就出在此處了。“我們這就迴去把那油燭換了!”


    陳橙覺得既然已經找到了問題的根源,在此處便不想多待,從搖床裏小心翼翼的抱起郝運,生怕一不注意把郝運吵醒。隨後她小聲的說道:“多謝童仙師為我們解惑,不知這診金多少。”


    童順要來了記載陳橙訊息的玉簡,稍加探查之後立馬就把玉簡還給了陳橙說道:“令郎並沒有什麽問題,我就是檢查了一番給了些建議,兩位不需要付珍金,之後若是另有其他問題,二位隻管再來詢我便是。”


    “怎麽能讓仙師平白出力呢,這些晶石您且收下。”郝仁掏出了幾塊兒下品元晶向童順說道。


    再三推辭之下,童順最後還是堅持不收一分珍金。


    將二人送出門,童順來到拐角目送了一段,隨後轉身迴到診室。伴隨著木門合攏,童順微微的鬆了口氣。


    剛開始童順其實有些奇怪,這二人雖然身為貴客,但是這衣著做派卻是一點貴客的樣子都沒有。


    可當他探查玉簡中的信息時他發現了一件重要的事,玉簡中赫然標記著陳橙的兒子正是今年雲中館的幸運兒。


    其實幸運兒本身並無特別之處,童順作為主管醫修見過的幸運兒也不在少數了,事情的重點在於這郝運成為幸運兒的過程實在有些離奇。


    作為這雲中分館還稱得上是有分量的醫修,童順在館中也是有些耳目的,這些耳目雖然職位不高,但是在探知消息方麵卻是格外的靈通。這幾日,館中被傳得沸沸揚揚的就是今年這館中幸運兒一事,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童順就接到了消息。


    消息的內容共有兩部份,其一女修產後護理石室的主管醫修苟方由於辦事不利受到了一些處罰。其二這雲中館的合夥人柳文親自來到柳葉洲分館為那幸運兒送上專屬的玉簡和元晶,據說規格較之過往的大為提高。


    這兩件事都讓童順極為不解,苟方這個人童順是了解的,兩人職責所在平時還算有些接觸,在童順的心目中苟方此人做事極為穩妥。短短幾年之間苟方便已身居要職,之前還透過氣說今年這宣布幸運兒的工作已經交給他來做了。怎麽事到臨頭人被罰了,幸運兒也易主了?


    之後童順又聽到了另一個消息,說這柳文不僅對這幸運兒的事極為上心,還把這幸運兒的父母放入了雲中館的貴客名單中。更在離開之前叮囑,日後有關這幸運兒郝運的事務館內務必要特別上心。


    這幸運兒一事透著古怪,饒是童順平時心思機敏,對此也是雲山霧罩看不分明。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郝運一家肯定與雲中館的上層有很大的關係。


    也是因此,童順今日才分文不收,以求給郝運父母留下一個不錯的印象。這要是換做平日,哪怕隻是如此檢查一番,童順怕也是要收上一塊中品仙石。


    年關將近,雲中館沿街的店鋪都掛起了充滿年味兒的裝飾。大紅的燈籠、各式各樣的大紅福字。總之放眼望去就是一片紅色的海洋。


    郝仁和陳橙從雲中館出來之後不再像先前那般著急,兩人沿著街逛過去,準備為洞府添置些東西,再找找是否有那沒有異味的照明之物。


    “仁哥,年內還要去靈符處報道麽?”陳橙邊翻著街邊小販鋪中的大紅福字邊問到。


    靈符處是仙宮裏專門負責各種符紙的官方單位,下設采、研、造、檢、售五部,郝仁隸屬檢字部,專門負責處內各類符紙的檢驗工作。檢驗的內容包括符紙的大小薄厚以及完整性,作為各類道術靈術的基礎,符紙的質量極為重要,一張好的符紙能讓道術靈術的威力有極大的提升,


    “不必去了,先前你生產的時候我請假了,我們主事見我今年都不曾請假便多給了幾天假期,初八才迴去呢。”郝仁一邊說一邊拿起那個福字看起來。


    作為一個常年與紙打交道的人,紅紙一入手郝運便覺得不同。


    手裏的這紙張是靈符處兩年前的出品,紙體略厚,十分柔韌;顏色豔麗,不易褪色,一經上市便被銷售一空,而且這兩年還沒有再產,可以說是十分珍貴的符紙。不過這也是相對而言的,對於那些不懂之人,這符紙的諸多優點也和沒有一樣。


    “這紅紙和福字都極好,不知道友售價幾何?”郝仁開口問到。


    “五枚下品元晶一份,一份兩張。”


    “這麽貴?你是搶錢吧?”郝仁的身旁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翻看之人。


    “你願意買就買,不願意買離開便是。”躺在竹椅上的賣家臉上蓋著一頂氈帽,不在乎的說道。


    郝仁可不這麽認為,因為光這一張紅紙便已經不止五塊下品晶石了。沒有多說什麽,郝仁掏出晶石拿起了一份紅紙福字,輕聲道:“我要一份,晶石請您收好。”


    攤主沒動彈,仍舊懶洋洋的說道:“還算有個識貨的,晶石扔桌上就行。你是第一個買的,多贈你一份,自行拿去便是。”


    “那就在此謝過了!”郝仁沒有多說什麽,再拿起了一份福字,攙著陳橙離開了。


    一旁那人眼見郝仁買了一份還送了一份,頗為眼紅,厚著臉皮瞎說道:“攤主,我也要一份。看在我老在你這買的份上,你也送我一份唄!”


    隻見那攤主立馬摘下臉上的氈帽破口大罵道:“狗屁!老子今天第一天出攤,你瞎說個錘子!我不賣與你,你給我滾蛋!”


    那人被吼得一驚,悻悻的放下了手裏東西,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這攤主留著一小撮山羊胡,小眼睛塌鼻梁,還生著一張地包天的嘴巴,十分的猥瑣。若不是穿的衣衫還算周正,怕是端起個破碗就能去雲中館門口創業了。


    看著眼前的紅紙福字,攤主李子園十分的心疼。這可都是些難得的好符紙啊,要不是被自家媳婦兒逼著,怎麽可能拿出來賣呢。


    怪隻怪自己在修仙學府教人修行賺不到錢,不過,教人修行這種事怎麽能是為了賺錢呢?


    李子園撚了撚自己的胡子,整理了一下攤子,又躺了下來拿氈帽蓋住了自己猥瑣的老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郝運的修仙前半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機修師杜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機修師杜恩並收藏郝運的修仙前半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