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白雅蓉一臉笑,湊上來挽著他的胳膊:「爹爹可是要去幾位大人院子裏查看?帶上蓉兒吧,我也能幫忙的呀!」


    白知府忙把她塞迴丫鬟荷葉手裏,「這可不是你玩的時候!聖上在呢,不注意就要掉腦袋的!還不快把姑娘送迴去?」


    荷葉看似拉扯,其實對白雅蓉絲毫作用都沒起。


    白雅蓉哭鬧起來不肯走,惹得白知府一個頭兩個大,生怕被貴人們聽到了,拉著她進屋子裏去說話:「祖宗!我的祖宗!你小點聲!」


    過了有小一刻鍾,白雅蓉才高高興興地走出來,白知府也是鬆了口氣,忙去了。


    白雅蓉迴到院子裏,立刻讓丫鬟給自己重新梳妝打扮。


    荷花端著水盆進來伺候她洗臉,她這段時間處處揣摩白雅蓉喜好,已經混到她身邊二等丫鬟之位了,白雅蓉又看她平時一副呆呆的樣子,有什麽話也不顧及她。


    看著白雅蓉換了新裙子,荷花眼珠一轉,想起昨日下午顧三姑娘的囑咐,裝作驚艷地開口道:「姑娘這裙子可真美,奴婢還是頭迴見到這麽精美的繡花。」


    白雅蓉當即在鏡子前轉了個圈,仔細欣賞起來,「我也覺得美極了,今兒就指著它給我出頭呢。」


    荷花狀若不解:「姑娘這般盛裝,可是要見貴客了?」


    「自然是貴客!」


    方才她從爹爹口裏打聽到了,今晚他要送這一眾官員,為避免擾了聖上心緒,會去天香樓設宴,那裏前樓後院,後麵的小院常用來給喝醉酒的客人們居住。


    恰好,天香樓就是她外祖家的產業,那裏的掌櫃平日裏對她可是十分聽信的,隻要她能安排讓宋聞崢喝醉,再提前進他休息的院子……


    一想到今夜之後,自己就能去京城當貴人,到時候大姐和整個白家都得看她的臉色過活!白雅蓉臉上的笑遮都遮不住,看荷花又這麽呆,忍不住嫌棄道:「今晚你就在院子裏待著,我帶荷葉去天香樓,等會兒我出門後你就開始收拾東西, 把值錢的金銀珠寶收好就行,多餘的都不用收拾。」


    荷花點頭,「是,姑娘,那奴婢先去為您提膳。」


    等出了屋子,避開白雅蓉視線,荷花立刻快步繞到顧晚枝的院子,交代一番。


    在她來之前,顧晚枝剛剛收到一封信,不知被誰塞到了她後窗的夾縫裏,若非冬至嫌悶去開窗,還發現不了。


    信裏寥寥幾語,提醒她,今晚的宴會有貓膩,蕭臨要對宋聞崢出手。


    夫妻倆對視一眼,皆是在對方眼中確認了送信之人。


    蕭臨也要出手,白雅蓉也要出手,那麽白知府會幫著誰呢?


    果然沒一會兒,就來了個長隨,帶著請柬道:「我們老爺請宋大人今晚一聚。」


    「聖上在此,宋某還是不去了。」


    長隨又道:「老爺說了,聖上已允了三殿下赴宴,還說要大家不必顧及他,都去鬆快鬆快呢,大人盡可放心。」


    接下請柬打發走長隨,顧晚枝擰起眉頭:「看來,白知府是跟蕭臨一道了,一個負責辦事,一個負責在聖上那裏獲得準許。」


    也不知道蕭臨是用了什麽理由,竟然讓聖上這麽容許他。


    宋聞崢拉她過來給自己係腰帶,語氣淡淡道:「無論是誰,既已被我知曉,便沒有得手的可能。」


    顧晚枝可不依他,吩咐阿滿去拿藥匣子,從中挑出一個純白的小瓷罐交給他。


    「這是外祖母給我的,隻有三粒,可解百毒,你帶好了,不許丟。」


    想了想又道:「要不,我扮個男裝,你帶我赴宴去好了。」


    宋聞崢退後半步,定定地看著她,「盈盈貌美過甚,若作男裝打扮,實在顯眼。」


    總之到最後不管她怎麽說,他都不肯讓她去,還壓著她在床上胡鬧一番。


    顧晚枝又氣又笑,捶他肩膀,「青天白日!青天白日!」


    等宋聞崢出了正屋的門,又叫東玉去找自己的藥匣子,從中翻找一會兒,方才拿了個紙包離去。


    *


    臨近傍晚,受邀赴宴的各位官員們陸續出發。


    宋聞崢到達時,已有不少人落座,不過倒是沒見定國公。


    他一進來,便感受到數道目光。


    一道是看似在忙著招唿客人,實則餘光總往他身上飄的白知府。


    一道是站在門口角落,手捧著托盤準備等上酒的丫鬟。


    還有一道,隱藏在主位背後的紗簾裏,不知是誰。


    等蕭臨到場,這目光就變成了四道。


    宋聞崢狀似不知地整理起自己的袖子,出門前和盈盈胡鬧壓出了摺痕,此刻倒成了遮掩的好藉口。


    待開宴後,聽白知府說了一堆的場麵話,丫鬟便進來上酒菜。


    先前看著他的丫鬟捧了酒上來給他斟滿,後進來的丫鬟上菜時亦是多看了他兩眼。


    宋聞崢淡然坐著,絲毫沒有被一幫人耍心眼子算計的感覺。


    看著清澈見底的酒杯裏浮浮沉沉的仿若絲絮樣的東西,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麵前的菜也吃了不少。


    上頭的蕭臨默默觀察著,見狀抿唇一笑。


    酒過三巡,紗簾後的目光終於消失,宋聞崢告了聲罪,假意不勝酒力,走了出去。


    目送他走後,蕭臨對白知府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叫來長隨吩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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