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有些不信,叢竹膽子小,平日裏做事都不敢下狠手的,再說了她還得靠著他過活呢,害了他的女兒,豈不是自己作死?


    所以他倒還願意信她一分。


    顧書芮聽得直蹙眉,便讓人將伺候叢竹的小丫鬟帶上來,又打來一桶涼水將大漢潑醒。


    小丫鬟早認清了形勢,一上來哭著跪地承認,是她讓自己身在外頭的哥哥去聯絡的大漢,給了一錠十兩的銀子。


    剛剛轉醒的大漢本還在破口大罵,一聽這話就不對了,他到手也才二兩半!竟是被小丫鬟扣去一半,又被她哥哥給扣去一半!


    當即就掙紮著要拿迴屬於自己的銀子。


    宋聞崢身形一動,一個手刀便將大漢又砍得暈暈乎乎。


    顧道堂氣得翹鬍子 ,「你這賤婦!怎麽敢謀害我的女兒?!」


    簡直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


    這下證據確鑿,叢竹實在無處可賴帳了。


    還想去拉顧道堂的衣角,就被他猛猛一腳又踢到了一旁,撞在那大漢身上。


    「貴人饒命!貴人饒命!」


    大漢被撞的清醒幾分,也反應過來這裏不是什麽普通人家,立刻趴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額頭砸在地上都是砰砰作響。


    「都是別人讓我做的!都是別人給了錢讓我把那小姑娘帶走的!我都交代清楚了,貴人明鑑,明鑑啊!」


    宋聞崢朝外頭使了個眼色,東玉便帶人來將大漢押了下去。


    來前,顧晚枝交代過他,此事於四妹妹清譽有礙,最好不要走漏太多消息。


    家門之內解決最為合適。


    是以他轉身直接對顧道堂道:「伯爺可看到了?人證物證齊全,若伯爺不裁決,本官這便押人進刑部衙門了。」


    前幾日才逐出家門一個,府裏懸掛的白幡都還在飄揚,竟又要押走一個麽?


    顧道堂忍不住捏了捏拳頭,家門不幸!真是家門不幸啊!


    狠狠心道:「此事就不勞煩宋大人了,我,我定會妥善處置的。」


    宋聞崢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伯爺打算如何處置?」


    顧書芮站出來,眼神裏滿是冰冷,「父親也清楚,今日若非三妹妹及時問出了四妹妹所在,我們又趕到的及時,恐怕過了今夜,四妹妹就要身無分文的被人丟出京城,不知所蹤了,還落得個不好的名聲。」


    「竹姨娘敢如此行事,不正是覺得父親無用,伯府無用,才會任由她謀害府中姑娘嗎?」


    「這……」顧道堂再三看了看叢竹,終於還是被顧書芮那句『父親無用』給戳中了心思。


    「你們說的對,咱們府中也容不下這樣的蛇蠍婦人,來人,將竹姨娘……將叢竹拉出去,送去莊子上不得再迴!」


    「不!」


    聽到莊子二字,叢竹奮力爬了起來,撲向顧道堂。


    「伯爺你不能這麽對我啊!不能啊!伯爺!我為你做了多少事啊!我給你出了多少主意,你怎能翻臉不認人!」


    她一提到之前的事,顧道堂臉色就更黑了,若被她指出自己的算計,哪還得了!


    於是又催著家丁快些動手。


    叢竹看他這麽無情,心涼地透透的,隻好使出最後的一招,捂著肚子喊道:「伯爺你不能送我走,我有身孕了!一個月的身孕!」


    瞬間,堂內眾人都停了下來。


    顧書芮與高姨娘對視一眼,攥緊了手中帕子,若她真的有孕……


    顧道堂眼睛一亮,走到她麵前,「一個月?是整整一個月?還是一個月零幾日?」


    「一個月……一個月零六日!」


    叢竹當然沒有懷孕,她隻是想暫時緩解情況,待顧道堂將她留下後,她自有辦法再讓他相信自己,反正他那麽蠢。


    哪知顧道堂聽了就開始掰著指頭算,嘴裏不知嘀咕著什麽。


    過了會兒,忽然一抬頭,猛地給了叢竹一巴掌。


    「賤婦!一個月零六日之前我根本沒與你同房,你哪裏來的身孕?是騙我的還是你與旁人苟合了?啊?!」


    他老了,還想再生一個,便對同房的日子都記得十分清楚。


    方才迴想推算了一番,一個月零六日之前他染了點小風寒正在歇息,哪有精力與她同房?


    叢竹被打蒙了,隨即就聽見顧道堂指著她,語氣是從未聽過的狠厲:


    「杖斃!將這個賤婦杖斃!」


    這次家丁們再不敢耽誤,加快動作將叢竹拉了下去,隔壁院子裏很快就傳來慘叫之聲。


    至於幫叢竹謀害顧書柳的小丫鬟,不是主謀,也主動揭發了。


    顧書芮看顧道堂氣得根本沒空管她,便做主將人派去了莊子上,若有半分消息走漏出去,也是杖斃的下場。


    小丫鬟哆哆嗦嗦的應了。


    宋聞崢這才說了一句:「先前我夫人說好的,給那些揭發竹姨娘罪行的下人們予以獎勵,這獎金……」


    顧行暉搖搖頭:「怎能真的讓三妹妹出這個錢?宋大人不必管了,剩下的事我們府中解決即可。」


    再讓三妹妹和三妹夫負責下去,文忠伯府可就真丟大人了。


    宋聞崢本想說夫人已經派人去錢莊拿了銀票過來,聽他這麽一說,便也沒說話。


    直到走後,才又讓東玉把銀票遞到門房。


    這是夫人的承諾,他不能輕易推了。


    迴到府中天色已晚,李氏在主院等他,宋聞崢便在主院用過飯才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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