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眷戀深邃的目光停在床上隆起的地方,眼睛紅得滲出了眼淚。


    “應朝寒,你真的愛過我嗎?”


    她突兀的一句,清晰無比。


    他再也承受不住一般,溫熱的淚滾落,聲音越發無情。


    “就當我沒愛過吧。”


    砰——


    冰冷的門合上,阻隔了一對痛心疾首的愛人。


    容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裏閃著水光,她狠狠咬住唇,閉上了雙眼。


    他說,他把屬於她的平靜還給她。


    他怎麽不一起還了呢?


    把愛他的那顆心,和屬於她的應朝寒,一並還給她啊。


    ……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容暮極其安靜,並且十分配合女傭的一切活動。


    擦藥,吃飯,恢複,鍛煉。


    她底子弱,足足一個月才把身體養好。


    這麽多天裏,那個人再也沒有來過。


    她經常無意識地等到深夜,眼淚無數次沾濕枕頭,心在黑夜裏碎了一次又一次。


    她明知道他不會再來,可她還是心存希望地等。


    等啊等,等啊等,他真的再也沒有出現。


    最後,容暮徹底死了心。


    除了偶爾會對著身上那些未消的痕跡發呆,她再也沒露出一點想念他的樣子。


    她知道,他想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她。


    她……如他所願。


    有一次,女傭給她擦藥膏的時候,歎著氣說道,“您皮膚這麽好,留疤真是可惜了。”


    容暮趴在床上,沒有答話。


    她的腹部有一條很深的抽痕,結了痂,大半個月才掉了,留下一條粗陋的痕跡,像蜈蚣一樣爬過她光潔地小腹,醜陋無比。


    胸口也有深淺不一的疤痕,淺一些的會淡如,可深一些的留的時間會更久。


    身前尚且如此,後背上更別說有多少了。


    這些疤痕隨著那一次的懲罰,把她的恥辱都留在應家的大廳裏。


    如果可以,她想把她的心也留在那裏。


    容暮準備離開的那一天,下了一場暴雨。


    帝京日報都說這是近五年來最大的一場暴雨,有些疏水不暢的街道已經癱瘓,好在主幹道還是一路暢通的。


    女傭一次次地在門口看,雨沒有一點變小的趨勢,她迴到客廳,對坐在沙發上的女人說道,“小姐,雨實在太大了,車不好趕過來……要不,您明天再走吧?”


    “……”


    明天?


    前天她說要走,女傭說太陽正盛,天氣太熱,讓她緩一緩,當時她沒多想,聽了她的,多住了一日。


    可昨天,她也是這樣說的,上下班高峰期,路上都堵死了,容暮不言,沒有走成。


    今天,她還是以同樣的理由來留她。


    容暮再傻,這下也看出了端倪。


    不讓她走的,怕是另有其人。


    可是,不是他讓她迴家的嗎?現在做這些,又有什麽意義?


    容暮溫涼的眼睛看向女傭,女傭突然有些緊張,好在她隻看了她一眼,就把視線移開了。


    “不等了,今天就走。”


    “……”


    她的語氣不容置喙,篤定且冷漠。


    女傭想起先生前幾天跟她說過的一番話話。


    他讓她把她留下來,能留一天是一天,不管用什麽方法和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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