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容暮的到來會有改變吧。


    如果她隨了他的願,他是否能看到她為他做的一切?


    於是,為了這一點點奢望,白沁陪了虹升的父子整整三天,才要來了那個口頭約定。


    她差點被折磨死了,好在他們沒有毀約,容氏真的來找她合作,她也順理成章地約見了容暮。


    見到容暮的第一眼,她的心情複雜難言。從容暮的一言一行,她可以看出容暮從來沒有關心過蔣濤的動向。


    蔣濤追了她多久,她就追了蔣濤多久。


    最重要的是,因為她之前追求蔣濤時做過一些驚天駭俗的事情,在學校裏鬧得沸沸揚揚,她退學以後才逐漸淡去。


    在學校的人幾乎都知道她白沁追蔣濤到了瘋狂的地步,但容暮卻一點都不曉得。


    容暮無辜淡然的模樣激怒了白沁,情緒本就不穩定的她激動狠了,跟容暮動了手,結果鬧出了那麽大一件事。


    過程曲折,她甚至付出了血的代價,但白沁卻覺得她值得。


    因為容暮跟她來了。


    蔣濤看到容暮的反應時,白沁是嫉妒的,也是高興的,這說明她做的決定沒錯,他笑得那麽開心,對她的態度似乎也有了些改變,所以她真的以為自己能打動他的。


    可到了今天,她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隻是她的幻想。


    蔣濤對她的厭惡隻增不減,他好的一麵都給了容暮,而她得到的,隻是他最醜惡的麵容和充滿惡意的凝視。


    他那樣陌生,與過去那個安慰她的男人相差甚遠。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容暮。


    “蔣濤,我再問你最後一件事。”


    從迴憶中蘇醒過來的白沁死死地看著床上的男人,她的心很痛,連帶著說話都在微微顫抖著。


    “你的心裏,是不是隻容得下她?”


    容暮被她伸出的手指著,麵色淡然到沒有一點波瀾,她明白,現在不是她開口說話的時候。


    蔣濤看了看容暮的反應,眼皮一斂,生著皺紋的眼角往上揚起,唇角卻是向下的,看上去既嚴肅又奇怪。


    “是。”擲地有聲的迴答之後,蔣濤似乎還嫌這話不夠重,不屑地嘲諷道,“我說過我不可能愛上你這樣的女人,過去是,現在也是。”


    “哈……”


    白沁臉上揚起了純真如孩童般的笑容,眼底的水光卻浸盈著悲傷。


    她的笑聲莫名的刺耳,任誰都能聽出裏麵潛藏的絕望。


    白沁笑得眼淚狂飆,笑到腹痛不止,彎下腰來捂著肚子,站立得不太穩。


    “你笑什麽?”


    蔣濤很是不悅地瞪著白沁,被她這魔怔的笑聲笑得心頭發顫。


    “我笑我癡人說夢,笑我自己癡心妄想,不可以嗎?”


    白沁半蹲在地上,背脊彎成一個詭異的弧度,倔強下是暗潮洶湧的魔鬼,正在一口口地啃噬著她的心髒,導致她的思緒混亂不堪。


    是她錯了。


    從她拿起刀殺了她母親、再偽造成自殺的時候,她就已經身在地獄,可她竟然還在妄想著有人能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


    蔣濤是給過她生的希望,可他給的從來都很少,是她自己入戲太深、想得太多,太渴望得到別人的救贖。


    化身成魔鬼的人,哪裏還有什麽機會爬出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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