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麵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容暮端詳著這張與從前大不相同的臉龐,心裏湧起一陣陣的異樣,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麽,隻是靜靜地看著蔣濤。


    如果……他也是被白沁強留在這裏,或許一切都說得通了。


    他對白沁的排斥和抵觸,他的那句“我還躺在這個地方,已經是對她最大的迴應了”,他對於自己病情的態度,就好像死不死都無所謂,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死……


    如果這一切的基礎是建立在白沁強留他在這裏,是白沁為了宣泄自己對他的愛意,而蔣濤不是出於自願、或者說不是完全自願,那麽,容暮的推斷就是對的。


    變態,瘋子。


    容暮在心裏給白沁下了一個又一個定義,臉上卻沒有顯山露水,因為她猜想著,就白沁那強烈的占有欲,這間房間裏一定也有監控。


    在某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裏,一雙可怖的眼睛正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所以她什麽也不會做,什麽也不會說,就讓她按照白沁所要求的一切去進行。


    容暮相信,她會逮著機會揪出白沁背後的秘密。


    蔣濤這一覺睡得很長,醒過來已經是中午兩點,在他執意的要求下,容暮成了給他喂飯的那一個人。


    白沁既不同意,也不反對,容暮則端起旁邊的小碗,認認真真地給蔣濤喂起飯來。


    男人的喜悅和激動十分明顯,那張瘦削的臉上扯著微弱的笑容,在白沁看來,他滿心的愛意就像被關著的洪水,此刻正在一點點往外滲漏著,興奮雀躍地想傳遞給他麵前的女人。


    白沁的手猛地掐緊,蓬勃的妒忌像一張大網,將她圍得水泄不通,她極其想衝上前把那礙眼的女人拖開,狠狠給她兩巴掌,然後再一刀刀地劃在她身上,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男人眼睛裏的光那麽亮,她如何都狠不下心將他心裏的火撲滅,因為跟她在一起時,他從來都是嫌棄和惡心的。


    兩個想法在白沁的腦子裏天人交戰,打得不可開交,她的頭逐漸開始疼了起來,疼得她產生了暈眩惡心的感覺。


    “砰——”


    一聲摔門的響聲挺大,白沁的動作也很快,在容暮轉頭看過去的時候,門已經被她關上,門框發著輕微的震動聲。


    “發什麽瘋……”蔣濤不悅地抱怨著,對容暮說道,“你別管她,她一天到晚都不太正常。”


    “……”


    容暮沒有說話,將勺子伸到他唇邊,眼睛泛過一束冷光。


    一下午,白沁都沒有再來過,等到傍晚時分,樓下傳來了挺大的聲響。


    容暮自然是不在意的,畢竟如今她的身體也不允許她再多管些什麽。


    直到白沁帶著人推開了這扇門,在蔣濤和容暮的注視中,幾兩個陌生的男人從外麵搬進來一張床。


    是的。


    一張極小的單人床。


    蔣濤蹙眉,完全不明所以。


    “白沁,你這是做什麽?”


    白沁抱著雙臂,眼看著兩個人把床擺弄好之後,讓劉姨帶著他們下樓,這才對著蔣濤解釋,“我讓她跟你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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