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容暮這麽生氣又拿她無可奈何地樣子,白沁心裏正高興著,可蔣濤這麽一句驅趕她的話,就讓她的心掉到了穀底。


    他為了她趕她走?


    “咳咳……咳……”


    蔣濤突然咳了起來,白沁心裏那團發酵起來的怒火輕而易舉地熄滅,她想上前去拍他的背,卻被他一手擋開,嫌棄之意頓生。


    白沁的手僵在空中,人有些發愣。


    趁著咳嗽的間斷,蔣濤衝白沁擺了擺手,“你出去吧……別惹容暮生氣了……”


    他這句話是實打實地偏袒容暮,告訴白沁他一心隻為容暮著想,看不到半分她對他的好。


    憤怒和嫉妒來得那麽猛,猛到白沁瞪向容暮的眼神裏全是極端的恨和怨毒。


    容暮也那麽看著她,兩個人對視間像經曆了一個世紀的時間,直到白沁主動移開視線,那劍拔弩張的感覺才消失。


    “行,我出去。”


    白沁的話是對著蔣濤說的,語氣裏的縱容和偏愛讓人膩地發慌。


    待白沁離開,蔣濤才安慰容暮道,“她說話從來都不知道分寸,你別為了這種事氣著自己。”


    容暮吞吐了好幾口氣,才把心裏那股燃起來的火按壓了下去。


    外麵的風言風語,她當然是知道的,就算如今她已經是外界公認的容家千金、容氏未來的繼承人,但還是有不少人拿著她沒有生母這件事來詆毀造謠。


    可知道是一件事,親耳聽到又是另一件事。


    容暮可以允許別人傷害她,可她媽媽是任何人都不能汙蔑的,那是對時瀾的褻瀆。


    她鬆了鬆全身緊繃的肌肉,眸色微斂,“沒事。”


    蔣濤觀察著容暮的臉色,剛才的插曲耗費了他不少力氣,此刻說話都有些虛了,“容暮,你別太在意那些話,她就是個瘋子而已。”


    瘋子?


    除了她和lina以外,蔣濤是第三個這樣說白沁的人。


    她平日裏那麽照顧著蔣濤,深情不移的模樣倒讓人容易刮目相看,可其他人這麽說就算了,蔣濤說這樣的話……好像太奇怪了。


    “蔣濤。”


    床上的男人微喘著氣,疑惑地迴了她一句,“怎麽了?”


    容暮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想,本想直接問出來,可看到蔣濤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所以就放棄了。


    在這個地方,她能相信的人隻有自己。


    容暮麵無表情說道,“我看你有些累著了,還是休息一會兒吧。”


    蔣濤不疑有他,眼神有些飄忽,“……你會一直在這裏嗎?”


    “嗯。”容暮理了理他胸前的被子,低著的表情有種溫柔的錯覺,“睡吧。”


    “……”


    大概真是累極了,蔣濤默許之後,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容暮瞅著他睡著的樣子,突然有些感慨。


    疾病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它可以把一個人從以前的光鮮亮麗,變成現在這樣骨瘦嶙峋、弱不禁風的模樣,它不僅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外在,更會一步步地折磨人的靈魂,直到把這個人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讓別人對他再也沒有一點熟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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