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以後總歸是要學做公司的事的,早些學著沒什麽不好。”


    容遲張開嘴,吞下一口熱燙的粥,暖到了胃裏。


    “學肯定是要學,但是你不要太累了,你還小,這些事可以慢慢來。”


    周希慈愛地看著他,邊說邊喂了他一口。


    “容暮現在不也一直在公司學著嗎?我以後是要掌管公司的,努力一些無可厚非。”


    容暮說這話的時候觀察著周希,果然,在聽到“掌管”兩個字時,周希的眼神飄忽了一下。


    “呃……媽的意思是你還小,這些事急不得。”


    “怎麽急不得?那容暮都快把吞公司的野心寫在臉上了,我再不爭……”


    “容遲!”周希忽然厲聲叫道。


    記憶裏,母親是很少這樣叫他的。


    “怎麽了媽,我說的是實話……”


    容遲不懂事地繼續說著。


    “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在你爸和暮暮麵前說。”


    周希看著麵前臉色蒼白的兒子,抿了抿唇說道。


    “為什麽?”容遲嚴肅地盯著周希的臉,“容家這一代隻有我一個男人,容氏不傳給我傳給誰?”


    周希對上容遲的眼睛,容遲有些心虛地避開。


    他媽這眼神……


    他怎麽覺得……她知道他想說什麽。


    周希放下手裏的碗,“容遲,你的未來掌握在你自己手裏,如果你一直是現在這副樣子,就算把容氏給了你,對你來說也沒有任何用處。”


    周希的話模棱兩可,希望他明白,又希望他不明白。


    “媽,你這話什麽意思?”


    一個兩個說話都這麽拐彎抹角。


    “我的意思就是讓你別惦記容氏,那不是你能要的。”


    何況,南浦是根本不會把容氏交給他的。


    周希望著台麵,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媽,你跟我說實話,容暮到底是爸和誰的女兒?”


    周希姣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你不需要知道這些。”


    說著就要走出門去。


    容遲見狀,穿著睡衣就從床上爬了起來,連忙拉住周希的手臂。


    周希一副把他看穿的樣子,容遲也懶得再裝下去。


    “媽,你當初……”容遲斟酌著用詞,不曉得應該如何發問,“你當初是怎麽嫁給爸的?”


    “你是想問,媽用了什麽陰謀詭計才嫁給你爸的?”


    “……”


    容遲默不作聲。


    連她的兒子都這樣猜測。


    周希眼裏流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閉上了眼。


    “容遲,你爸對你,永遠都不可能像對容暮那麽好。”


    就像他整日對著她一樣,他不可能愛她的。


    “所以,你別想著爭了,你爭不過她的。”


    她就是明白她爭不過,所以這些年也從未去爭過。


    “……媽!”


    看著母親沉浸在自我的悲痛中,容遲不知該如何安慰。


    周希推開他的手,緩慢往門外走去。


    在她手搭上門把的一瞬間,身後容遲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媽,你愛爸嗎?”


    愛嗎。


    周希抓著門把的手微微的顫抖起來,眼裏的熱淚來勢兇猛。


    她愛啊。


    她怎麽不愛?


    她這二十幾年都在用她整個生命在愛他。


    可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她的愛。


    也不是她。


    “……你好好休息吧。”


    盡管她刻意壓低,可哭泣的尾音是掩蓋不住的。


    容遲整個身軀都是一驚,他從未見過母親哭。


    在容家,他的母親對著容南浦和容暮永遠是小心翼翼,對著他永遠是溫柔慈愛,對著傭人都是與世無爭的樣子。


    可是就連他媽,都被逼成這個樣子。


    一直以來,他這個做兒子的,整天就想著吃喝玩樂,從來沒有真正站在他媽的角度想過。


    看著周希傷心離去的模樣,容遲心裏突然覺得難過。


    他從未看清他和母親的處境,他一直都是自私的。


    容遲頹然地倒在床上,整個人都不想再動彈。


    他默了許久才伸手拿過手機,在屏幕上劃了幾下,他的手就停在了那串電話號碼上。


    他猶豫不決。


    他知道那人絕不是僅僅想給容暮一個微不足道的教訓,可他到底想做什麽,容遲心裏也不是很明白。


    可是如果容暮真的出了什麽事的話……


    容遲想到這點,心仿佛漏了一拍。


    不不不,不能這麽想。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可那念頭卻悄然地滋長,像惡魔的觸手,拉著他要下地獄。


    隻要容暮消失。


    不管他們的父母背後有什麽樣的故事,都不會影響他是最後的贏家。


    他的心既感到恐懼,可恐懼的同時又有一絲興奮,似乎是看到了勝利的苗頭。


    不,或許他真的隻是想教訓教訓容暮罷了。


    容遲的腦子似乎快被撕扯開來,兩個想法在不停地交鋒。


    不過,不管容暮是真的出事,還是隻是出點小意外,於他,好像都沒有壞處。


    一張年輕俊俏的臉上竄上一抹怪異的笑容。


    他的手劃動了綠色鍵。


    “喂——“


    ……


    容南浦讓何浩送她迴去的時候,容暮拒絕了。


    她走在寒冷刺骨的冬夜中,看在別人眼裏隻是漫無目的地前行。


    最近的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一方麵發展。


    沒有容遲的搗亂,沒有工作上的不順利,也沒有應朝寒。


    她低垂下眼,踩著地上的白線一直走,一直走。


    路上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奔走,與容暮擦肩而過。


    其中一個人從後麵過來,不小心撞上了容暮的肩膀。


    “對不起。“


    那人頭也沒迴地走了,容暮抬起頭來,隻看見他遠去的背影。


    這個世上,不懂禮貌的人太多了。


    容暮把臉又埋進高領的米色毛衣裏,沒走兩步,就被人叫住。


    “哎——前麵那位小姐,你東西掉了!“


    容暮轉過身去,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媽,一隻手拿著錢包,另一隻手還挎著剛買的菜。


    “這是你的錢包吧?“


    “阿姨,這不是我的。“


    容暮看著麵前的黑色錢包說。


    “嘖……怎麽不是你的?你剛才不是和那個小夥撞上了?這錢包就是那時候掉出來的。“


    “……“


    所以她一個女孩子會用一個黑色的錢包?


    大媽見她不伸手,覺得有些尷尬。


    “不是你的就是那小夥子的。“她把錢包塞進容暮冰冷的手裏,“反正不是我的,我做個好事還賴上我了,真是……“


    反正她是不會去追那個小夥子的,她隻是收了點錢,別人叫她把錢包給麵前這個女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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