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轉身離開。


    見狀,眾人靜默。


    誰都知道一個女人被男人當眾甩開意味著什麽。


    剛才還誇讚的賓客,現在都閉上了嘴。


    金喻然更是頭都抬不起來。


    林老夫人麵色不虞,卻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扶起金喻然隨口找了個理由打圓場。


    「宋辭不善言辭,不好意思當眾親昵,好了,大家接著玩吧。台上的怎麽還不唱!」


    任憑誰都聽出了林老夫人對溫如枳的怒氣。


    仿佛造成現在局麵的原因是溫如枳不肯唱歌。


    眾人的視線落在了溫如枳身上,都在等她開口。


    溫如枳仿佛被人放在了火上反覆煎熬。


    這時,一段悠揚的小提琴聲響起。


    溫如枳怔了怔,循聲望去。


    舞台旁邊,帷幔縫隙中隱隱約約露出一道修長身影,指尖跳動,琴聲悠然。


    溫如枳深吸一口氣,舉起話筒。


    「……you know exactly what i need to be……why would i ever, why would i ever,why would i ever think of leaving you。」


    她深情唱著,迎著林老夫人的目光,無所畏懼。


    曲終,還是有人被打動了,自發地鼓掌。


    林老夫人見了臉色鐵青,手杖都恨不得捏碎了。


    溫如枳轉身將話筒扔給了主持人,問道:「夠了嗎?還要唱嗎?要不要我幫你問問下麵還有誰沒有盡興?」


    主持人尷尬僵硬,說不出一句話。


    溫如枳不想和他浪費時間,提著裙子朝著帷幔走去。


    然而,此時金喻然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撥開人群也朝著帷幔走去。


    溫如枳抿唇,放慢了腳步。


    她真的能去嗎?


    這時,葉淮掙脫了保鏢,一把扯住了金喻然,然後抬頭對著溫如枳笑了笑,示意她快去。


    溫如枳點頭,無聲說了句謝謝,在林老夫人保鏢追上她之前,掀開了帷幔。


    可……後麵什麽都沒有,隻有一把放在盒子裏的小提琴。


    她看向周圍,發現了通往宴會廳外的門。


    打開門,她跑了出去。


    溫如枳一直都在跑,其實她也不知道應該去哪兒,但過去的日日夜夜,她好像也是這樣不停地追趕著前麵的腳步。


    她始終覺得,終有一天,她能追上的。


    追上……那個人。


    推開最後一扇門,風雪撲向自己,中庭花園一片靜謐。


    仿佛無人的秘密花園。


    她抬眸,睫毛掛上了雪花,微微濕潤了雙眼。


    還是沒追上嗎?


    哢一聲。


    黑暗中,火光亮起,唿一聲白霧在白雪中漸漸飄散。


    一道身影從暗處走出來。


    「找我?跑來送祝福?」


    宋辭。


    他推了推眼鏡,夾著煙的手微微發顫。


    剛才小提琴聲中就有輕顫,他的手受過很嚴重的傷,拉琴應該很難受吧?


    他似乎察覺到了溫如枳的目光,指尖撣了撣菸灰,隱藏了自己手部的顫抖。


    溫如枳快步走到了宋辭麵前。


    「宋少,我……」


    「你要是真敢說……」宋辭慍怒道。


    「宋辭,我可以親你嗎?」溫如枳打斷。


    聽著他的聲音,她就會想起金喻然親他臉頰的畫麵,所以一不小心脫口而出。


    「……」


    宋辭明顯一頓,香菸都直接掉在了地上。


    「可以嗎?」溫如枳壓低聲音,心裏起起伏伏。


    「我剛才去洗臉了。」他卻道。


    「……」什麽意思?


    「你會嗎?」


    「……」


    「麻煩。」


    宋辭伸手扶住了她的後腦勺,用力壓了下來。


    唇上有落下的雪花,微微一涼,隨即便是燙人的炙熱。


    宋辭不似往日斯文,仿佛卸下了身上的禁錮,人都急切了起來。


    溫如枳喘不上氣,想閃躲,卻被宋辭摟得更緊。


    他的手溫溫熱熱拂過她後腰,一路往上,最後緊緊貼在她裸露的肌膚上。


    肌膚相貼,他微微喟嘆,毫不克製地喘息掠奪。


    他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但這是公共場合,宋辭最後還是放過了她,隻是輕輕地摟著她。


    「進去吧,外麵冷。」他沉吟道。


    「不冷。」


    溫如枳靠在他胸口,好怕一切又像是一場夢。


    直到頭頂煙花綻放,她和宋辭同時抬頭,又同時看了看對方。


    她好像在宋辭眸中看到了從未見過的波動。


    宋辭解開外套扣子,將她裹了進去。


    兩人欣賞煙花時,身後門口,金喻然死死盯著他們,眼神複雜,臉色竟有些猙獰,就連握緊的拳頭指尖嵌入皮肉都毫無知覺。


    溫如枳有所察覺,轉身看去,門口空空如也,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卻不知道危險再次靠近。


    ……


    金喻然在溫如枳發現之前,轉身離開,路上還遇到了幾個熟識的小姐們。


    她微笑打招唿,然後走進洗手間不動聲色地洗掉了手心裏的血跡。


    看著血水流入下水道。


    她垂著眸,眼神捉摸不透。


    當她抬眸擦手時,蘇依瑤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


    蘇依瑤嗤笑一聲:「宋辭呢?不是說他有福才找了你嗎?怎麽現在福氣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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