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枳聽了,臉色慘白,將頭壓得更低了。


    「老夫人,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麽用?難道我女兒就能活過來嗎?宋辭的手就能恢復嗎?不瞞你說,我的確想讓你坐牢,還我女兒一個公道,可現在你也看到了,你沒事,你媽沒事,我倒是成了咄咄逼人的小人。」


    林老夫人用力嘆了一口氣。


    溫如枳心裏不是滋味,更加的愧疚,無言麵對林老夫人。


    她畢竟是林菀的母親,誰能想讓自己的女兒死呢?


    「抱歉。」溫如枳彎下了腰。


    林老夫人卻罷了罷手,沉聲道:「我現在不想再糾結這些了,我老了,我現在隻想讓活著的人更好,你懂嗎?溫如枳。」


    溫如枳抿了抿唇,不太明白林老夫人突然的轉變。


    林老夫人看著她,鄭重道:「我是為了宋辭來了的。」


    第297章 勸退


    突然聽到宋辭的名字,溫如枳還是愣了愣,半晌沒有反應。


    林老夫人雙手搭在手杖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


    雖然無聲,但每一下都沉重地落在溫如枳心頭。


    過了一會兒,溫如枳實在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緩緩看向了林老夫人。


    「老夫人,你想說什麽?」


    「溫如枳,你對宋辭真的一點愧疚都沒有嗎?」林老夫人嚴肅問道。


    「不是,不是,我真的知道自己對不起他!」溫如枳連忙搖頭。


    林老夫人睨了她一眼,帶著幾分命令道:「既然你知道對不起他,那我要你離開他,以後見到他都要退避三舍,絕不靠近分毫!」


    「什,什麽?」溫如枳吃驚地看著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眯眸看著她,目光冷得仿佛含著一層冰,讓人害怕。


    「怎麽?捨不得?難道你也想像你媽一樣插足別人的感情?你看不出來喻然和宋辭有多麽恩愛嗎?你有什麽?一個永遠上不了台麵的身份,一個讓人唾棄的親媽!」


    「別說了,別說了……」


    溫如枳眼眶蒙上了一層水汽。


    自己一直都在努力撕掉的標籤,在這一刻還是被無情地打上了烙印。


    她甚至想要捂著耳朵,杜絕林老夫人的話。


    卻被林老夫人一把扯開了手。


    「溫如枳,原來你也知道羞恥,那你為什麽總是像冤魂一樣纏著宋辭?」


    「我沒有!」溫如枳大聲反駁。


    「沒有?那為什麽他走到哪裏,你跟到哪裏?」


    「我,我隻是……」


    溫如枳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迴答。


    「你什麽?迴答不上來了?溫如枳,如果你還有良知,就答應我的要求。」林老夫人咄咄逼人道。


    溫如枳咬著唇,一直沒說話。


    離開宋辭嗎?


    若是以前,她一定會答應的。


    可現在,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好字竟然那麽難說出口。


    猶豫間,咚一聲,林老夫人猛地起身,手杖墜地發出劇烈的聲音,嚇得溫如枳也跟著站了起來。


    但還沒開口,林老夫人的身體便搖搖欲墜。


    「老夫人,你怎麽了?我馬上喊醫生過來。」


    溫如枳扶著林老夫人坐在床上,轉身去找醫生時,卻被林老夫人一把扯出了手臂。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了。溫如枳,我已經這把年紀了,沒幾天好活了,我真的不想看到宋辭誤入歧途!你知道我和他媽媽培養他耗費了多少心血?你已經害死了他媽媽,難道還要把他從天上拉進你的泥濘之中嗎?他註定是天之驕子,身邊的女人也應該是清清白白的千金小姐,你難道希望你成為他的汙點嗎?更何況,你好好想想你現在的身份!說白了,你是他名義上的妹妹啊!你是要他被人戳脊梁骨嗎?一切都註定了知道嗎?咳咳咳……」


    林老夫人說完,便捂嘴咳嗽。


    溫如枳卻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林老夫人的話再難聽,卻都是事實。


    她那點小心思真的值得將一個高高在上的拉入泥潭嗎?


    她掙紮了多年,就想逃離這樣的生活,可最後呢?


    越陷越深。


    宋辭不該這樣。


    他值得更好。


    林老夫人說的很對,一切都是註定的。


    溫如枳眼圈紅了又紅,卻落不下一滴眼淚,隻是心裏覺得苦得翻湧起伏。


    林老夫人望著她,捂著胸口道:「溫如枳,我一直以來都很看不起你,可今天我拉下臉親自來找你,就是希望你能放過宋辭,如果你覺得這樣還不夠,那我這老太婆隻能給你跪下了。」


    說完,她起身撐著手杖,膝頭委屈。


    溫如枳震驚迴神,連忙扶住林老夫人。


    她壓下酸楚,啞聲道:「老夫人,隻要我遠離了,他就能幸福對吧?」


    「當然,他和喻然天作之合,人人艷羨。他們兩個結婚,誰能挑刺?」林老夫人肯定道。


    溫如枳苦澀自嘲:「我知道,他們的確很般配,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希望老夫人關心宋少工作的同時,能關心一下他的人。」


    「什麽?」


    林老夫人微微一怔,不太明白溫如枳的意思。


    「宋少肩頭的責任太多了,他不是機器,他也是人,也會犯錯,也會累,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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