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沐晨見闕蘭和黛姬掩鼻屏息,搖搖欲墜,連忙幻化出一道清泉,把二女和還醉著的五人包圍起來。


    汙穢老祖見他施法護住幾人,止住笑聲,冷冷道:“若這幾人能動手,肯定要殺了我!天下人……沒有一個好人!”


    風沐晨歎了口氣,溫聲說道:“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不會胡亂殺人。”


    “哈哈哈!你能代表天下人嗎?……想必你也猜出來我是誰了!世人厭我尤勝瘟神,人人欲誅我而後快!”


    汙穢老祖疾言厲色,惡臭之氣更濃。


    風沐晨默然良久,點點頭:“僵屍獸人皆歸您管,腐敗之所汙穢之地皆為您轄,神憎鬼厭,六道趨避。”


    “哈哈……不錯!”


    汙穢老祖笑聲更加淒厲:“我雖是受人之托拿你,卻主要是想看看到底什麽樣人,能令女魃推崇!?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哈哈哈……”


    風沐晨心中一疼,無限哀思飄飄蕩蕩,恍惚間又看到了那赤地千裏,舍身救世卻寂寥終生的神女……


    一股崩裂時空的悲憤忽然洶湧而至,風沐晨抬起頭,凝視著狂笑中的汙穢老祖,沉聲說道:


    “世間總有法度,萬物自有其價值。


    所有事總要有人做。


    世人厭你,卻非惡意,隻因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惜……每個人隻看當前之美,卻不去想美之成因。


    究其原因,隻在名利二字。


    利欲熏心之下,人們無暇洞察天地之精微奧妙,隻考慮自家人的當前處境,卻很少人去關心環境,感恩天地。


    就如人們常說‘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看似灑脫豁達,實則自欺欺人,終至滅頂之災!


    試想,如果沒有女魃大神舍身取義,天下戰亂,世人皆流離失所,沒有你,世間汙穢流散,遍地垃圾,莽莽乾坤,美人勝境,從何而來?”


    風沐晨迴歸話題戛然而止,酒吧內鴉雀無聲。


    ……


    汙穢老祖沉默了很久,緩緩說道:“聽你侃侃而談,還真有點感動,隻是……你能做到嗎?”


    風沐晨歎道:“心中所想,說出來痛快,但自信言行合一!”


    “好!你可敢近我身,行埃索禮節?”


    “這有何不敢?隻是老祖位尊,不敢造次而已,老祖既然有命,當然應該遵禮”


    說著話,風沐晨慢慢走向前去,距離三米處,惡臭暴漲,他眉頭都不皺一下,繼續前行。


    “停!”


    汙穢老祖看著緩慢……卻沒有一絲猶豫的風沐晨走到身前,忽然大喝一聲,背過身去。


    “帶上你的朋友……走吧!”


    風沐晨頓了一下,恭敬說道:“小子言出必薦,請老祖賜禮!”


    話剛說完,忽聽一聲略帶哽咽的笑聲,眼前白光閃動……


    一個聖潔優雅的美女,端坐於寶蓮之上,麵露微笑寶相莊嚴,聖潔姿容竟不輸觀音。


    風沐晨怔了好一會兒歎道:“老祖是覺得我口是心非,還是瞧不起我不願以本像結交?”


    “哈哈哈……這正是老祖真身!世人淺薄,無緣得見罷了!”禿頭老板哈哈大笑。


    隨著汙穢老祖的真身顯現,酒吧裏陰霾盡散空氣清新,忽然變成了洞天福地。眾多奇詭的無骨男女也是容顏大變,分列兩旁,一個個風神俊朗,秀麗絕俗。


    風沐晨走上來時雖不懼惡臭,但心頭無比沉重,想著汙穢老祖和女魃的一世悲哀,強自遏抑著心中的悲戚。


    及至見到老祖真身不由大喜,心神激蕩下,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悲歡交纏,單膝跪倒,激動喜悅的淚水涔涔而下。


    “你,很好!想不到我萬世孤獨,竟能結識你這個凡人朋友!”


    汙穢老祖指尖下垂,溫婉的語聲中,略帶一絲波動。


    風沐晨懷著無比的崇敬,托起女神的指尖以唇輕觸。


    由衷道:“老祖勝過出泥清荷萬倍,必令蒼生敬仰!”


    汙穢老祖歎口氣笑道:“敬仰是不指望了,別被人人誅之而後快就不錯了!”


    “不說這些了,嗯……幹什麽活有什麽樣,你可別怪我欺瞞!既然說了做朋友,什麽老祖之稱就免了吧!”


    “女神有命,自當遵奉!”風沐晨恭恭敬敬的答道。


    汙穢老祖皺了皺眉,笑道:“你就這點不好,文鄒鄒的怎麽聊天?……嗯!剛才騙了你,是我不對,現在跟你講講我的來曆,補償一下吧!”


    風沐晨微笑點頭,再不敢客氣。


    “我本是創世大神女媧座前玉女,大神喚我玉兒,命我掃除天下汙穢,唉!這一幹就是幾百萬年,誰都討厭,除了這些手下還真沒個說話的人,以後你我就直唿其名吧!”


    風沐晨低著頭沒說話。


    “你就改不了這毛病啊?我讓你叫什麽你就叫什麽!怎麽這麽扭扭捏捏?”


    風沐晨一臉為難的說道:“不……不是,我有一個二妹也叫玉兒,這以後……”


    撲哧!


    老祖聞言笑出了聲,猶如一朵蓮花綻放。


    “唉!看來扮不了嫩啦!好吧,以後你叫我玉姐,我叫你風弟,就這麽定了!”


    ……


    風沐晨心中暗歎,卻也有些好笑,想起當日玉兒所言,和這玉姐竟如出一轍,不過也難怪,兩位都是不近世間繁華,早已厭倦了這萬世孤獨,對她們來說,能和人結交竟是難如登天。


    一場危機如此收場,也是風沐晨想不到的,更想不到的是,看著玉姐激動喜悅的神情,恨不得要把百萬年的話都說給他聽。


    誰知,姐弟名分訂了後,玉兒沒和他說兩句,忽然歎了口氣:“帶你朋友走吧”


    風沐晨一怔,心中不解,疑惑的看著她。


    “走吧!”玉姐看他疑惑,又說一句,然後閉目轉身竟再不理他。


    “多謝玉姐!”風沐晨有心想問,忽然心中一動,道了聲謝,什麽也沒說告辭而去。


    ……


    月熾等五人被喚醒後還有點暈乎,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風沐晨隻跟他們說,此處不能住,需要趁天黑之前繼續趕路。


    一行八人走出去一百多裏,又來到一個小鎮。


    找家客棧住下後,依著月熾一家三口的意思,繼續整。可惜少數服從多數,鬧騰了一會兒見無人響應,隻得各自休息。


    眾人剛睡下不久,一個身影從風沐晨屋裏閃身而出,悄悄地來到闕蘭門前……


    ……


    百裏之外,玉兒端坐在寶蓮之上,盯著門口一言不發。一眾下屬神色凝重,似乎如臨大敵。


    禿頭老板神色焦躁,看看門口看看眾人,忽然大聲說道:“老祖!暴雪這怎麽交代?這家夥報仇心切,一會兒來了恐怕不答應!”


    “哼!冤有頭債有主!報仇?他要真想報仇,來這幹什麽?我隻答應他聯手對付碧落島,和風沐晨有什麽關係?我看報仇是假,覬覦風之甘露是真!”玉兒冷笑一聲,臉現鄙夷之色。


    他們口中的暴雪,黛姬等都認識,是超能者裏的超級存在。


    隻是幾十年前就委身於克羅諾斯,專門替他鏟除超能異己。


    當年,圍攻丹華和月熾父母就是他牽的頭。


    丹華死訊傳來後,大家雖不知道參與圍攻的都是誰,但暴雪肯定是毫無疑問。於是,碧落島精英盡出,四處搜查他的蹤跡。


    苦苦尋找了三年,終於,在人跡罕至的南極大陸,撞個正著。


    暴雪選在此處躲藏,也是因自己的超能在這萬裏冰封之地,可以發揮出數倍威能。可惜,碧落島早防備此點,派往這裏的一組是專門克製冰雪的烈火、狂沙和熔岩。


    雙方一見麵,二話不說就是一場大戰,直打了五天五夜,萬古冰原都被擊破,現出一個巨大的冰窟,暴雪寡不敵眾,直接被打落萬丈冰窟。


    誰也想不到的是,這晶瑩純淨的所在正是汙穢界的入口。


    屏障被打破後,汙穢倒灌,眼看要漫及世間,玉兒雖然神通廣大,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


    正著急時,受傷的暴雪現身,承諾自己重建冰川,封住洞口,隻求她相助退敵,並發誓允許他藏身汙穢界。


    是急從權,玉兒顧不得青紅皂白,當即擊退烈火等三人,救下暴雪。


    暴雪死裏逃生後無從選擇,在死和元氣大傷之間隻能選擇後者,隨後,他拚盡殘餘能量重新封住了入口。


    盡管事情由他而起,但玉兒也感念他的功德,精心調治後,暴雪逐漸痊愈。


    及至後來,了解了事情始末後,玉兒對他心生厭惡,等他一痊愈就要趕他走。暴雪苦苦哀求,又以曾經的約定製約她。


    玉兒無奈,為誓言所迫,留他又住了十年。


    最後,玉兒實在忍受不了這等惡人,玷汙了這聖潔之地,於是舍卻千年修行,贈予暴雪,並承諾以後相助一次,才換取他離開。


    暴雪功力大進,加之更是小心,十年來倒是安穩。


    隨著克羅諾斯的逐漸滲透,正義落寞,邪惡日盛,暴雪從新和克羅諾斯建立聯係,成為鐵杆走狗。


    他終日算計報當年之仇,隻是碧落島人多勢眾,隻能等待良機。


    好不容易,島上隻剩下飛葉等一幫婦孺,暴雪自付飛葉和光魅不在話下,就要動手。


    沒成想,風沐晨一幹人忽然登島,並結為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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