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過秦煜衣服裏掉出來的化驗單後,


    涼晚風串通了很多事情。


    比如除夕夜,秦煜接到電話後的情緒突變。


    第二天突然的醉酒。


    以及喝醉時,對她的質問。


    【涼晚風,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涼晚風,為什麽什麽都要聽你的?】


    【涼晚風,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那天斷斷續續、忽高忽地的醉話。


    在此刻,好似自動補齊缺失的內容,並清晰了起來。


    涼晚風也終於確認,韓如雪對秦煜說了什麽。


    那份化驗單上的日期,跟秦煜醉酒的日期完全重合。


    一切都解釋通了,也都明朗了。


    秦煜終於還是知道了,當年的真相。


    浴室內,水霧氤氳。


    涼晚風仰頭,迎著花灑傾瀉而出的水柱。


    水柱落在頭頂上,再順著發梢滑落。


    涼晚風閉著雙眼,卻始終想不通一件事。


    那就是秦煜在知道真相後,為什麽不來找她,跟她對峙呢?


    反而隻是兀自喝了一頓酒,就偃旗息鼓了。


    然後現在像個沒事人一樣。


    難道秦煜那麽快就消化掉所有的情緒,對此好不在意了?


    秦煜,能接受她做的那些事?


    涼晚風突然覺得不安。


    因為按理來說,秦煜不是這樣的性格。


    那她還要不要,挑明這件事呢?


    “晚風?”


    涼晚風沉思間,浴室門突然被敲響。


    秦煜的聲音出現在外麵,“晚風,你洗好了嗎?”


    涼晚風迴過神來,才發現她洗了近一個小時。


    浴室的窗戶,為了通風,一直打開著一點。


    涼晚風後知後覺,感到有些冷。


    “馬上好了。”


    涼晚風關了書龍頭,趕緊包上頭發,擦幹身體。


    “怎麽洗這麽久?”


    涼晚風打開門的時候,秦煜還站在門口等她。


    涼晚風隨口道:“洗頭了。你能幫我吹下頭發嗎?”


    秦煜第一次聽到涼晚風主動要求他幫吹頭發,自然非常樂意。


    “你這個澡,洗得兒子都等睡著了。”


    秦煜站在涼晚風身後,輕笑著,一點點幫涼晚風吹幹頭發。


    涼晚風沒有迴音,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


    “秦煜,要是沒有兒子,你覺得我們會走到一起嗎?”


    秦煜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同時眼中閃過很多細碎的情緒。


    但很快,起起伏伏的情緒,被秦煜完全鎮壓住。


    “看你咯。”


    秦煜掩飾好紛雜的情緒,語氣輕快地道:


    “當年我可是上門找過你,要對你負責。”


    “是你瀟灑地擺擺手,說成年人不需要在意的。”


    秦煜心道,或許當年涼晚風真沒打算要他。


    就是想借他,要個孩子罷了。


    “但不得不說,你的眼光挺毒辣的。”


    秦煜又道:“一眼就鎖住了全場最優質的男人。”


    秦煜的話,聽似調侃。


    但涼晚風卻聽得垂下目光,暗自捏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手。


    “秦煜,如果……我答應你一個要求, 你會讓我做什麽?”涼晚風突然問道。


    “給我生個女兒。”秦煜隨口迴答。


    “那……我們就要二胎呢。”涼晚風道。


    秦煜聞言,手上的動作完全頓住。


    秦煜不敢置信地看著涼晚風的頭頂。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隻有吹風機送出的熱風,還在源源不斷地吹著涼晚風的頭發。


    涼晚風感覺有些熱,微微偏開頭。


    秦煜這才迴過神來,不敢置信地道:“晚風,你說真的?”


    涼晚風好似做了某個重要的決定,重重地點頭。


    下一秒,涼晚風感覺吹風機吹出的風,變得更大更熱了。


    頭頂上方的秦煜,不知為何,突然不說話了。


    沉默不語地給她吹頭發。


    秦煜的手指,輕擦著頭皮,在發絲間來迴穿梭。


    像是在輕柔地按摩,具有良好的催眠的作用。


    涼晚風覺得很舒服,漸漸變得昏昏欲睡。


    不知不覺將上半身的重量,一點點壓在背後秦煜的腹肌上。


    但吹風機的風,卻在這時停了下來。


    緊接著,涼晚風的身子一輕。


    涼晚風睜開眼,對上秦煜一雙如狼般嗜肉的目光。


    “老婆,我們今晚就要二胎吧!”


    ……


    第二天清晨。


    不上學的四歲秦古意,推開主臥的門,叫醒要上班的爸爸媽媽。


    “爸爸!”


    秦古意站在床邊,推了推背對著他,抱著涼晚風的秦煜。


    “怎麽了,兒子?”


    秦煜閉著眼睛,微微轉了一下頭,敷衍地示意了一下。


    “爸爸,涼舅舅給我打電話了!”


    秦古意伸出手,試圖撐開秦煜的雙眼。


    聽到涼朝陽,秦煜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打電話給你幹嘛?”


    秦古意縮迴手,迴答道:


    “涼舅舅說要接我去舅媽家玩兒。涼舅舅已經在樓下等我了。”


    秦煜聞言,腦袋清醒了一半。


    昨晚他同意了涼朝陽跟他們出借兒子的要求。


    他也順勢提出讓涼朝陽的律所,承包公司一年的法務工作。


    也就是說,秦古意幫他接了個幾百萬的活兒。


    “去吧,兒子。”


    秦煜微笑道:“這兩天好好陪舅媽,等小蛇妹妹出生了,讓她喊你哥哥。”


    秦古意聞言,美滋滋地點頭。


    “記得爸爸跟你說的。”


    秦煜叮囑道:“要是涼舅舅套你話,你如實迴答就行。”


    秦古意重重地點頭,“爸爸,那我下去了。”


    “嗯,記得穿外套。”


    秦煜迴過身子,重新閉上眼睛,還想在賴會兒床。


    “你讓他實話實說?”


    秦煜懷裏的涼晚風,突然出聲。


    秦煜揚著嘴角,在涼晚風頭上親了一口,“如實說,但不透露。”


    小孩子不會撒謊,索性就不撒。


    所以秦煜教小家夥,如果涼朝陽問小他是不是有秘密,如實點頭就好。


    但至於什麽秘密,說不能說就行了。


    ……


    涼朝陽帶上秦古意,忐忑地來到路芷蘭家。


    涼朝陽怕路芷蘭不肯見他。


    但路芷蘭聽到秦古意的聲音,立刻開了門。


    “舅媽,早上好!”


    秦古意開心跟路芷蘭招手。


    又偷偷地看著路芷蘭的肚子,在心裏跟小蛇妹妹也打了個招唿。


    路芷蘭看著秦古意,滿臉笑意。


    但看到涼朝陽時,臉色卻沉了下去。


    “我,我來做早飯。”


    涼朝陽連忙說明來由,“做完我就走!”


    路芷蘭沉默片刻,牽著秦古意的手轉身進屋。


    但沒有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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