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立軒從棋牌室出來。


    迴到車上,將手裏的安倍瓶,扔給駕駛位上的男人。


    “找人化驗一下。”


    賀立軒沉聲吩咐,順手將藏在衣服上的微型攝像機摘下來。


    他在這裏蹲了兩天,已經摸清了這家棋牌店背後暗藏的勾當。


    今天時機合適,就出手試探了。


    其實那瓶子裏是什麽,賀立軒心中已經有數了。


    現在的問題是,他要怎麽和秦煜說。


    ……


    今年是涼晚風母子,在秦家過的第一個年。


    年夜飯是家族年夜飯。


    廚師們從昨天就開始忙碌了,整個宅院非常熱鬧。


    大人坐在一起圍爐煮茶。


    孩子們湊在一起玩遊戲。


    秦定遠夫婦在家族麵前,將涼晚風的地位抬得很高。


    親自帶在身邊,和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輩交流。


    就連吃飯的位置,也安排在了秦煜的上方。


    吃完年夜飯,眾人一起聽曲看戲。


    秦古意被爺爺抱在懷裏,看得目不轉睛。


    一曲過後,小家夥也登台表演。


    有模有樣的變臉表演,引來滿堂喝彩!


    秦煜接完電話迴來,正好是小家夥鞠躬謝幕的時間。


    秦家二老臉上,滿是驕傲和自豪。


    “爸爸,你沒有看我表演!”


    秦古意從舞台側梯上下來,跑到秦煜身邊。


    秦煜彎腰將小家夥抱起來,很輕地扯了下嘴角。


    “對不起,爸爸剛才接了個電話。”


    秦煜的聲音低沉嘶啞,像是抑製著什麽。


    “爸爸,沒關係的。”


    秦古意安慰道:“攝影師叔叔已經拍下來了。等爸爸有時間,可以倒迴去看。”


    秦煜嗯了一聲,說聲“好”。


    涼晚風和柳素玲正在和白婉琪視頻。


    秦煜望著笑意盈盈的涼晚風,


    眸中映著戲台上的燈光,明明滅滅。


    “爸爸,等下我們家是不是也放漂亮的煙花?”


    秦古意摟著秦煜的脖子,充滿了期待。


    天剛擦黑,外麵就時不時響起煙花綻放的聲音。


    獨屬於夜幕的璀璨花朵,寓意一切的美好和祝福。


    煙花太好看啦!


    秦古意今晚跑樓頂,都跑了好幾次。


    秦煜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們家也放。爸爸特意給你定製了一個孫悟空的煙花。”


    秦古意聞言,忍不住低唿了一聲。


    孫悟空的煙花,可太酷了!


    “爸爸,那能現在就放嗎?”


    “可以呀,你去和爺爺說一聲。”


    秦煜在和小家夥對話,目光卻一直落在涼晚風身上。


    在他眼裏,涼晚風臉上的笑容,比煙花好看何止百倍。


    但這是涼晚風,真心的笑容嗎?


    秦煜在心裏,用很輕的聲音詢問。


    但不知道問誰。


    “啪唧!”


    秦煜出神間,突然被一個響亮又溫熱的吻喚迴神。


    秦煜怔愣了一瞬,迴頭對上小家夥一雙笑眯眯的眼睛。


    “怎麽了?”


    秦煜笑問突然偷親他的小家夥。


    秦古意抿著小嘴,開心又有些害羞地道:


    “爸爸,謝謝你願意當我的爸爸!”


    秦煜聞言,驀地怔住。


    下一秒,驟然紅了眼眶。


    小家夥這是還記著,


    當初他不讓小家夥喊他爸爸的事。


    小家夥是不是一直覺得,他當他的爸爸,是選擇的結果啊?


    “爸爸,你怎麽了?”


    小家夥突然看到秦煜哭,小臉有些慌張,伸手想去擦秦煜的眼淚。


    秦煜將小家夥的手拉下來,將人緊緊地抱入懷中。


    “不怕。爸爸這是高興。”


    不管怎麽樣,


    他都要感謝涼晚風,將兒子帶到他身邊。


    就如涼朝陽所說,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也要原諒涼晚風的一切所為。


    就算是,利用他。


    ……


    “怎麽了?”


    涼晚風結束視頻後,環顧四周找人。


    卻看到秦煜眼眶泛紅地抱著孩子,於是走過來輕聲詢問。


    秦煜抬頭,看著涼晚風的深邃眼眸中,仿佛藏著千言萬語。


    濃鬱得像化不開的霧。


    涼晚風看不真切,隻覺得人好似被秦煜的目光包裹了起來。


    “怎麽了?”涼晚風放柔了聲音。


    但秦煜沒有迴答她,而是伸手將她一起攬入懷中。


    涼晚風的臉,貼在秦煜的胸膛上,清晰地聽到秦煜強壯有力的心跳聲。


    這是怎麽了?


    涼晚風不解,但沒有再問,而是仍由秦煜抱著。


    “老婆……”


    良久的擁抱過後,秦煜終於出聲。


    “你和兒子,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涼晚風對秦煜的話感到莫名,但還是“嗯”了一聲。


    一聲巨響,劃破夜空


    星芒洪流照亮天際。


    一朵朵絢爛的煙花,在天上相繼綻放。


    當一個孫悟空的圖像,亮晶晶地出現在天上時!


    小朋友們徹底沸騰起來!


    “這是我爸爸給我買的孫悟空!”


    秦古意激動地跟家族裏的小朋友分享這個信息,歡唿雀躍地跳著。


    涼晚風被秦煜牽著手,站在煙花的盛宴之下。


    秦煜的目光,追隨著在跟別人炫耀他的小家夥。


    目光繾綣,滿是柔情。


    “秦煜。”


    涼晚風輕輕地喚了一聲。


    秦煜緩緩地轉過頭,看著涼晚風。


    “你……兒子剛才表演的時候,誰給你打電話呀?”涼晚風問道。


    “軒兒的拜年電話。”


    秦煜輕笑道:“還叮囑丘子騰正在群裏挨個收紅包,讓我們不要理他。”


    涼晚風頓了頓,同樣輕輕地笑了一下。


    秦煜今天的手機,從早上起就沒停過。


    大都是拜年電話和短信。


    但秦煜隻是接選擇性地接了幾個。


    而在吃飯、祭祖、陪秦古意泡菖蒲水的時候。


    秦煜則是將手機調成了靜音。


    等有時間了,秦煜才會統一迴過去。


    一個拜年電話,不足以讓秦煜放棄看孩子表演。


    涼晚風看著秦煜,目光變得所思。


    ……


    同一片夜空


    但在不同人眼中,看到卻是不同的風景。


    路芷蘭望著煙花四起的夜色,目光亮了又暗。


    以往這個時候,她人在涼家。


    涼家隻有這幾天,才稍微有些人氣。


    她作為涼家兒媳,需要在大堂陪著客人。


    不過涼朝陽知道她熬不了夜,所以會以放煙花的名義,將她喊出來。


    看一會兒煙花後,涼朝陽就帶她從後院迴房了。


    如果沒有離婚,此刻她和涼朝陽在一起。


    但眨眼間,物是人非。


    “芷蘭……”


    涼朝陽望著陽台外的萬家燈火,眼前突然模糊成一片斑斕的光斑。


    家家戶戶都是團圓熱鬧的氣氛,但陪他的,隻有一地酒瓶。


    市中心的炮竹聲少,唯有一輪高掛的明月。


    弦月彎彎,好似在嘲笑他的愚蠢。


    連愛人,都能弄丟……


    “嘟嘟嘟。”


    電話響了一次又一次。


    涼朝陽像個提線木偶,摸索了好一陣,才將電話接起來。


    “喂?兒子,怎麽不接電話啊?”


    “你明天來b市和爸爸媽媽過年,聽到沒?”


    涼朝陽目光迷離,喃喃道:“在看月亮。”


    “媽讓你來b市,你別裝聽不到啊。你這孩子,怎麽迴事?”


    韓如雪沉聲道:“劉總家的女兒對你有意,到時候你順便見一下。要是順利,今年……”


    “不要,我隻要芷蘭……”


    涼朝陽盯著天上的月亮,放下了手機。


    “我隻要我老婆……”


    “我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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