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裏暗了下來,隻剩下清冷的月光傾瀉進來。


    玄羽死死抱著瑩瑩,臉色陰晴不定,眼中翻滾著瘋狂的火焰:「不對,一定有辦法的。我既然能把瑩瑩救活,也就一定能讓瑩瑩活下去。」


    「既然一顆心髒供不了兩個人,那我……」


    眼看著一層層濃鬱的黑氣順著男人的袍角往上爬,太一猛地打斷了玄羽的話:「玄羽!」


    「你入魔了!」


    玄羽抬起眼來看著太一,眼底暗沉,毫無笑意地扯了一下嘴角:「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太一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曾經那麽驕傲美麗、翱翔於九天之上的黑鳳凰,生來就站在眾靈俯拜的頂端,可是如今卻把自己弄成了不人不鬼的樣子。


    「玄羽,你還是鳳凰嗎?」太一問。


    「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是鳳凰。」


    或許以前是,但是現在無論是灰撲撲的雞仔、還是通體漆黑的烏鴉卻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鳳凰。


    即使之前記憶都很混亂,但是玄羽的潛意識裏依然很清晰地知道這一點。他麵無表情地說道:「沒有鳳凰之心的鳳凰,已經不再是鳳凰了。」


    太一愕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玄羽也根本不在意他,隻是低頭看著懷裏的瑩瑩。瑩瑩已經難受地蜷成一團了,她腦後還沾著幹涸的血,看起來如同一隻奄奄一息的幼貓。


    玄羽無比珍視地拂過瑩瑩的小臉,喃喃道:「是我的錯。」


    「我的記憶不太清晰,隻以為我隻要變成了人,一切就能迴到從前了。但是我忘記了,隻要我恢復本體,這顆鳳凰之心的負擔就更重了。」


    「從一開始我就應該想到,我的每一點力量都會變成負擔加諸在瑩瑩身上。瑩瑩近來的身體越來越好,我便放鬆了警惕……」


    「我怎麽……能忽視這麽重要的東西!」


    玄羽雙手緊握成拳,他眼角微紅,流動著火光的眼中流下淚來。他晶瑩的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在瑩瑩臉上,又變成一團團溫暖的小火焰。


    這火是世間最厲害的火焰,但是瑩瑩白嫩的小臉上毫髮無傷,她隻是被燙醒了。


    「小灰,你哭啦?」


    瑩瑩茫然地伸出小手,捧住玄羽的臉,聲音像小貓一樣微弱:「你怎麽老是哭呀……」


    玄羽擦了一把眼淚,嘴硬道:「我沒有!」


    玄羽撫著瑩瑩的指尖都在顫抖,慌亂地說:「瑩瑩你放心,心髒不夠的話,還有我的血,我的鳳珠,我的骨頭……我什麽都給你。」


    「瑩瑩你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很快的,等你睡醒了就不難受了。」


    瑩瑩沒聽懂,隻抱了抱玄羽:「小灰你別哭,別難過。我沒事的。」


    玄羽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他知道他現在哭得一定醜死了,隻能伸手把瑩瑩的眼睛蓋住:「瑩瑩乖,你睡一會兒。」


    瑩瑩長而翹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輕輕掃著玄羽的掌心。她覺得小灰奇奇怪怪的,當然不想睡覺,但是又掙不開小灰的手。


    「小灰,你到底怎麽啦?」


    玄羽沒有說話。


    瑩瑩更加不安,她在玄羽懷裏扭動著,一邊努力找話說:「小灰,你別難過啦。其實這幾天瑩瑩想明白了那條預言。」


    「貓兒的眼睛會隨著光線變大變小,不就像是月亮一樣嗎?」


    「耗子是瑩瑩,所以『耗子的影子,貓兒的眼』是在說當晚上,月光照射進來,瑩瑩有影子的時候!」


    瑩瑩歪了歪腦袋,說道:「不過月光照出瑩瑩的影子之後會發生什麽呢?當時鍾有心叔叔隻說了一半,後麵的瑩瑩也不知道了。」


    在瑩瑩看不見的地方,冥冥之中,清冷的月光一寸寸移動,瑩瑩小小的影子終於完整地印在了鳳凰畫像之上。


    玄羽的瞳孔驟縮,隻見那副栩栩如生的鳳凰竟然一下子活了,一黑一紅兩隻鳳凰從畫像中脫離出來,璀璨的火光將整個祠堂照得亮如白晝。


    隻不過那兩隻鳳凰都隻有一隻翅膀,它們飛得並不好,隻在半空中振了一下翅,便啼鳴一聲,猛地鑽進了玄羽和瑩瑩的身體裏。


    玄羽心神俱震。


    與此同時,一道單調平板的電子音在瑩瑩腦海中響起。


    {叮——當前靈魂完整度:100%。}


    {正在開啟任務獎勵……}


    第462章 鳳凰雙生


    原來,那一直依附在畫像之上,能夠維持霍家龐大的結界,支撐霍家百年以來屢次能召喚守護獸的「寶藏」——就是瑩瑩的殘魂。


    兜兜轉轉,其實瑩瑩的最後一片殘魂就藏在霍家!而且這還是最大的一片。


    不然,瑩瑩怎麽可能轉世投胎到霍家,又一直反覆在霍家來迴穿越時空呢?


    {瑩瑩,恭喜你完成【收集靈魂殘片】的主線任務!你想要什麽獎勵呢?}係統歡喜雀躍地說。


    瑩瑩遲疑了一下:『啊?我們原來有主線任務的嗎?』


    係統:{……有的。}


    『真的嗎?』


    {真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後一片靈魂殘片迴歸,瑩瑩的小腦瓜裏空前的清明與聰慧,瑩瑩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之前想不通的事情。


    『是嗎?』瑩瑩忍不住問出口,『我怎麽覺得任務都是你編的?』


    係統:{……}


    這破孩子,還是這麽耿直。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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