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玄雖然聽不懂小灰說話,但是他聽到了熟悉的鳥叫聲。


    「等等……?!」


    霍承玄像上岸的魚一樣從瑩瑩懷裏彈出來,但是因為渾身都痛得厲害,他彈到一半又僵硬地摔迴地上,發出「咚」的一聲。


    但是霍承玄也顧不上痛了,他齜牙咧嘴地半坐起來,雙手扶住瑩瑩的小肩膀,眼睛都瞪圓了:「瑩、瑩瑩?!!!!」


    「你怎麽會在這裏?!」


    霍承玄的臉色驟然轉冷,咬牙道:「難道是那個老混球把你關進……」


    「沒有啦!四哥別著急。」


    瑩瑩趕緊拍拍霍承玄,讓他冷靜下來,解釋道:「我是自己偷溜進來的。」


    「偷溜?!」


    霍承玄大吃一驚:「你是怎麽進來的?」


    瑩瑩把白乎乎一團的小變形鬼掏出來:「喏,它叫小變形鬼,可以變成鑰匙開鎖。」


    霍承玄點點頭,緊接著又緊張地坐起來:「那門……」


    瑩瑩:「我關上了。」


    霍承玄:「那鎖……」


    瑩瑩:「我讓小變形鬼從門縫裏鑽出去,把門反鎖上了。」


    霍承玄:「那人……」


    瑩瑩:「我讓小黑守在門口的影子裏,如果有人過來他迴來會告訴我們的。」


    瑩瑩眨了眨眼睛,乖乖地問:「四哥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霍承玄的神情從震驚緩緩變成了複雜:「……沒有了。」


    三清在上,瑩瑩現在做事好周全好縝密,他這個哥哥越來越沒有用武之地了怎麽破?!


    第424章 說「不」的勇氣


    「四哥?」


    瑩瑩可可愛愛地把小腦袋湊到霍承玄麵前。


    霍承玄想摸一把瑩瑩柔軟的頭毛,但是抬起手想起自己手上紅腫不堪的傷口,又偷偷藏在身後,在褲子上使勁擦了擦血汙。


    「瑩瑩,你到底是怎麽進來的?你仔細和我說說。」


    瑩瑩把迴家之後的故事原原本本告訴了霍承玄。


    霍承玄聽完後久久迴不過神來。


    原來瑩瑩迴家還不到一天,原來他被關進這個懲戒室裏也不過才兩天時間而已……


    「四哥。瑩瑩做錯了嗎?」瑩瑩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霍承玄的臉色。


    霍承玄看向瑩瑩,問道:「瑩瑩,那你覺得你做錯了嗎?」


    瑩瑩挺起腰板,理直氣壯地說:「瑩瑩沒有錯!風先生就是八年前打四哥的那個人,瑩瑩的兩隻眼睛這麽大,全都看到啦!」


    「瑩瑩才不要認一個欺負四哥的人做老師。」


    霍承玄神情複雜,他使勁把手擦在褲子上,簡直快把手心裏擦掉一塊皮,才終於敢拿出來輕輕碰了一下瑩瑩的頭髮:「嗯。」


    霍承玄彎起眼睛,在黑暗中露出一個又溫柔又好看的笑容:「瑩瑩沒有錯。」


    「能麵對不合理的要求大聲說『不』,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勇氣。這一點我們都沒能做到,老大不能,老二老三都不能,我也不例外。隻有瑩瑩做到了。」


    「所以瑩瑩是最棒的。」


    瑩瑩疑惑地看著霍承玄,小小的腦瓜裏不是很能明白四哥這個笑容的含義,隻能伸出小手來拉了拉霍承玄,笨拙地安慰:「嗯,瑩瑩最棒,四哥也最棒。」


    「我們都最棒!」


    霍承玄沒有說話。他的身體狀況太糟糕了,前胸後背上全都是血淋淋的一片,找不出一個完好的地方。


    重傷加高燒令霍承玄的腦子裏昏昏沉沉的,眼前也看不太分明。在茫茫無際的冰冷和漆黑之中,隻有瑩瑩是真實存在於他世界之中的東西。


    「四哥,你還好嗎?」瑩瑩擔憂地問。


    雖然已經吃了藥,但是四哥的臉蒼白得好像死人一樣。


    霍承玄吃力地靠著牆邊半坐起來,招招手,讓瑩瑩在他身邊並肩坐下。


    霍承玄紅腫一片的手在黑暗中摸索到了瑩瑩的小手,僵硬地屈指握住。


    「我沒事。」霍承玄半眯起眼睛,嘶聲說道,「瑩瑩,陪哥哥坐一會兒就好了。」


    瑩瑩不太信:「真的嗎?」


    「真的。」霍承玄的意識又開始模糊了,就好像一把大鉤子在勾著他的靈魂向身後的深淵裏墜去。


    霍承玄的聲音發飄,就像是風一樣飄散在封閉的暗室裏:「瑩瑩的小手就像是春天的雪一樣,又很溫暖又很幹淨……」


    「讓人想一直捧在手裏,但又怕握得太久會融化,又怕春天逝去,再也找不到這樣的雪……」


    霍承玄的聲音越來越小,他頭一歪,沉甸甸地靠在了瑩瑩的小肩膀上。


    瑩瑩很堅強地撐住了四哥的大頭,她乖乖讓霍承玄握著她的手,好奇地問小灰:「小灰,四哥說的什麽意思呀?瑩瑩聽不懂。」


    墨黑色的烏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燒糊塗了,說胡話呢,別管他。你快把他推走!】


    瑩瑩沒動,隻小小聲地說:「四哥在生病呢,地上很涼,推開會更難受的。」


    【哈?】


    小灰怒視著牆邊緊緊依偎在一起的一大一小,把自己氣成了皮球:【你就慣著他吧,瑩瑩!】


    【也不知道誰是哥哥誰是妹妹。向自己妹妹撒嬌,我要是他我肯定羞愧到自殺!】


    瑩瑩不理小灰。


    黑漆漆的暗室裏味道難聞極了,瑩瑩沒有其他事情可做,隻好翻起了係統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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