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被隱藏在水麵之下暗潮湧動的部分,沉甸甸壓在霍承玄心裏的東西,讓霍承玄的反派值上上下下不斷詭異變動著的「元兇」,令霍承玄情緒那麽古怪的原因……全都與他說出來的這句話有關!


    這就是瑩瑩所不知道的「那些東西」!


    然而霍承望的反應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十分冷靜,隻眯起眼睛輕輕地反問迴去:「我快死了?」


    「我的身體……離死還遠著呢。真正快要死的人是你吧?」


    這兄弟倆像是在比誰扔出的雷更加勁爆。


    瑩瑩睜著一雙大眼睛,在兩個人之間左看看,右看看。


    霍承玄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像是沒有料到霍承望竟然會知道這些,緊接著,他的臉色更加白了。


    既然已經說開了,那就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


    霍承玄從睡袋中坐起,他臉上的神情還是很冷很酷,但垂眸望著自己手掌的目光中卻透出一絲迷茫:「沒錯,快死的人是我才對。」


    霍承玄承認了。


    但霍承望卻並不高興,他默默走過來,把小小一隻的瑩瑩抱進懷裏,熱乎乎,軟嘰嘰,是全世界最好的安撫玩具。


    霍承玄才十六歲,翻過年去,他也才十七。


    明明還隻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卻要早早奔波在一個又一個詭異的事件之中,接觸這個世界的陰暗麵,與變幻莫測的鬼怪和人心打交道。


    人人都尊稱霍承玄為霍天師,卻沒有想過霍承玄在這背後都需要付出什麽。


    霍家的「守護獸」畢竟是外力。


    從「守護獸」那裏「借」來的每一分天賦,都需要霍家孩子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


    霍承玄道:「天賦越強,所要付出的也就越多。當你頻繁使用天賦之後,你所付出的就變成了你的生命。」


    同樣是天才亦有高下之分。


    在霍家裏,老大霍承明和老三霍承恩的天賦其實都不算強,遠遠沒有到需要「氪命」的地步。


    而其他幾個人就慘了。


    霍家是靠「玄學」這個行當起家的,在這一代的孩子裏,隻有霍承玄擁有這方麵的天賦。所以自從他懂事起,就必須不停地修行做事,肆意揮霍著自己的天賦,同時也在不斷燃燒著自己的生命。


    霍承玄的身體早已千瘡百孔,燈枯油盡,活不了多久了。


    「說不定撐不過這個冬天了,誰知道呢?」


    霍承玄輕飄飄地說。望向壁爐裏跳動的火光,明亮的火光倒映在他秋水般冰涼的眸子裏,帶著一點木然和冷寂。


    不過支付代價也有不同的形式。


    霍承玄常年與玄學打交道,預卜天機之人常伴隨三弊五缺,所以霍承玄最直接損耗的是身體健康和壽數。


    而霍承望的逆天財運之下,最先支付出去的便是他的「氣運」。


    小灰一開始便說霍承望是個超級大倒黴蛋,那真不是白說的。


    「其實我的天賦沒有看上去的那麽強。」霍承玄突然不明不白地說了一句。他看似無意地看了瑩瑩一眼,霍承望也心領神會地看向瑩瑩。


    這一刻,一道小小的閃電驟然劃過腦海。


    瑩瑩恍然大悟:她終於明白了哥哥們為什麽總是在竭力隱瞞她格外出眾的天賦,不僅僅是會被父親無情利用,而是因為在霍家裏,天賦越強,命越短!


    哥哥們心裏都各自懷揣著這個秘密,才會在看到瑩瑩時露出那種欲言又止的悲傷表情。


    怎麽會這樣?!


    難道哥哥們都是短命鬼嗎?四哥的身體已經出問題了,現在二哥也開始出現差錯,接下來會是誰呢……


    瑩瑩感覺到無比的悲傷。二哥正抱著她,瑩瑩隻好抱起了胖嘟嘟毛茸茸的黑色烏鴉。


    「小灰,怎麽會這樣?不是都說『禍害遺千年』嗎?哥哥們都是大反派,為什麽會死得那麽早?」瑩瑩小聲嘟囔。


    小灰:【……雖然但是,瑩瑩,你的哥哥們可能不會很喜歡你的評價。】


    而霍承玄則坐在爐火旁,這些秘密壓在心裏太久,說出來之後竟然難得有幾分輕鬆。


    霍承玄目不斜視地盯著爐火,輕聲說:「……不過真沒想到,你竟然也知道這些。」


    這話是對誰說的不言而喻。


    霍承望挑起眉,嗤笑一聲:「嗬,別以為你從小接觸這些,就隻有你才知道。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你難道不是嗎?』


    霍承玄臉色古怪,差一點脫口而出,但他拚命忍住了。


    霍承望沉默了一會兒,認真地看向霍承玄。


    明滅的火光之中,霍承玄輪廓分明的側臉仿佛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暖光。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人臉上其實還帶著一點稚嫩的嬰兒肥,看上去有點可愛。


    「等出去以後,你和我去看醫生吧。我在g國聯繫到一個很有名的醫生,他對這方麵很有經驗。」霍承望說道。


    木頭小屋外的狂風「唿唿」作響,霍承玄垂下眼簾,避開了霍承望的視線。


    霍承望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失落。


    瑩瑩靜靜看著這一切,腦袋小小,轉速快快。趁著哥哥們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她抱著烏鴉嘀嘀咕咕起來。


    「小灰,我有一個想法……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你覺得可以嗎?」瑩瑩期待地看著小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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