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是多麽痛苦的「刑罰」。


    世界抱她以痛苦,然後再用痛苦繼續折磨她。


    瑚瑚聽懂了,她縮在角落的陰影裏,低聲啜泣起來。


    夜風「嗚嗚」地吹過,就好似鬼怪的悲泣。


    「……還有一種辦法。」


    黑無常突然說。


    第236章 超度厲鬼


    「什麽?」瑩瑩急切地抬起頭來。


    白無常也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搭檔:「哪還有什麽辦法?老範你瘋啦?這種事上你也敢瞎說?!」


    「厲鬼不入輪迴」這事就像太陽東升西落一樣,是一條鐵律!


    瑩瑩大人還沒什麽,看到那隻立在瑩瑩肩膀上虎視眈眈的烏鴉了嗎?


    跟個忠心不二的鷹犬似的,一雙眸子暗沉沉的,活像是在說「瑩瑩難過了,你們快拿出辦法把她哄好。但也不許耍她騙她,不然我就把你們都鯊了!」


    「我怎麽會信口開河?」


    黑無常搖搖頭,一板一眼地說道:「真的還有一種辦法不是嗎?」


    白無常一愣,隨即倒吸一口冷氣:「難不成,你是說……?」


    黑無常走向瑩瑩,在瑩瑩麵前彎下腰來,他蒲扇似的大手輕輕拉起瑩瑩的小手:「瑩瑩大人,這就要看你了。」


    「厲鬼若想重新進入輪迴,便隻有一種方式。」


    「那便是進行真心的懺悔和大徹大悟。洗去所有執念與悔恨,煞氣消解,變成一個普通的靈魂。」


    「你也可以認為是——超度。由你來超度這位小小姐吧,瑩瑩大人。這世間應該隻有你才能做到這件事了。」


    「超度?我可以的!」瑩瑩的眼睛亮了起來。


    黑無常的聲音沉穩:「但是瑩瑩大人,也請你做好準備。古往今來,還從沒有任何一隻厲鬼被成功超度過,這會很艱難。」


    「可能十年、二十年。你終其一生都無法成功地超度她。」


    「我會努力的!」


    瑩瑩並沒有被嚇退,反而鬥誌昂揚地握起小拳頭,認真地許諾道:「我一定會盡全力來超度瑚瑚的。」


    雖然黑無常像是給瑩瑩開了一張虛無縹緲的空頭支票,但是有希望總比沒希望要好太多了。


    「……至少瑚瑚你不用被帶迴地府裏關起來了不是嗎?電視上說,人類的平均壽命有75年。」


    瑩瑩掰著手指數了數,偷偷對溜到自己身後的瑚瑚說道:「我還有七十年可以活呢。瑚瑚姐姐你至少可以在人間再待七十年。」


    「雖然不長,但能再玩七十年總是好的,對吧?」


    本以為自己悄悄溜到瑩瑩身後不會被發現,瑚瑚嚇了一跳,但望著瑩瑩燦爛真誠的笑臉,瑚瑚訥訥地點了點頭。


    就像是一隻從殼裏爬出來的小寄居蟹,瑚瑚從角落的陰影裏,搬家到了瑩瑩的影子裏。


    瑩瑩的影子裏還住著一隻彎曲黑影怪。


    【……擠一擠。】瑚瑚羞赫地說,【我很小……隻占一點點。】


    哪怕還活著的時候,瑚瑚在家裏也隻占一點點空間。


    彎曲黑影怪不太高興地扭動了一下,但既然是瑩瑩的意願……


    【好……吧……】


    一道細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傳來。


    問題解決了!


    生魂們隻是一團團模糊的影子,它們就像是一隻隻小動物那樣。


    噩夢婆撩起裙擺的一角,生魂們便懵懵懂懂地奔跑出去,被黑白無常用一張大網一網兜撈起來。


    「噩夢婆,你要不要也和我一起生活呀?我也會努力超度你的!」


    瑩瑩就像是學會了一個新招式,興致勃勃地向噩夢婆邀請道。


    噩夢婆正依依不捨地望著自己離去的「女兒們」,但轉頭看見瑩瑩,不由得歪了歪泥塑的腦袋。


    【女……兒……?】


    這也是一個女兒。她身上有著令噩夢婆喜愛的氣息,而且她影子裏還有噩夢婆最愛最愛的那個女兒。


    這一波,這一波是女兒plus!


    噩夢婆的身上驟然爆發出喜悅,它仿佛煙霧一般忽地靠近瑩瑩,張開雙臂,宛如母親般擁抱住瑩瑩。


    緊接著,噩夢婆的身形攸然消散。


    隻有瑩瑩自己才知道,噩夢婆究竟是以什麽方式,陪伴在她身邊的。


    而麵對著這一切的黑白無常,眼觀鼻,鼻觀心,看天看地,就是不往瑩瑩那個方向看上一眼。


    啊~路邊的這塊石頭可真石頭啊。


    白無常快繃不住了,極為痛苦地偷偷沖黑無常使眼色:『老範,老範!邪靈能被超度嗎?』


    黑無常幽幽低頭望著路邊的雜草:『……別問,別聽。這不是我們該插手的事情,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眼瞅著黑無常都開始念經了,白無常不禁痛苦麵具:『……可是我的拘魂索真的在蠢蠢欲動啊!』


    『我們難道真的要放過一隻厲鬼和一個可以完全達到鬼將級別的邪靈?被閻王大人發現了我們瀆職,不得拔掉我們一層皮?!』


    黑無常麵容平靜:『別鬧,我們沒有皮。而且就算被閻王大人發現了也沒什麽。難不成閻王大人還敢來找瑩瑩大人和那位的麻煩嗎?』


    白無常:『……』


    黑無常安慰:『別擔心。有瑩瑩大人在,就算是厲鬼和邪靈應該也不會再作惡了。你就當它們已經被收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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