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楚汐這次來害帶了不少東西,有帶給鞠婕妤的,有帶給蕭充儀的,還有幾樣給芸媱公主的。


    昭惜宮現在可以說是什麽都不缺樣樣也齊全,姚楚汐便搜羅了一些她們用得上的,給拿來了。


    乳娘帶著三皇子與芸姝公主,芸媱公主喜歡這兩個弟妹,就與乳娘一起到旁邊玩去了。


    “我知道,皇上將芸媱送來定是有妹妹在其中才如此的,若是沒有你,怕是無論如何皇上也不會考慮我們的。”蕭充儀說。


    她現在可是真的變了,與以前一點也不像了,事事為姚楚汐著想不說,從上次舒鶯公主在年宴過後與姚楚汐動手就能看出,若是沒有她的攔架,怕是累死鞠婕妤也攬不住舒鶯公主。


    俗話說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姚楚汐不覺得自己給了什麽恩惠,也並沒想過怎麽讓她們湧泉相報,可她們卻對自己妥實不錯,也算是結了兩個善緣。


    就說把芸媱公主送來的事,不用皇上多說姚楚汐心裏明鏡一樣,定是考慮了她的原因。


    人與群分,姚楚汐平日裏跟其他妃嬪沒什麽交情,也就她們二位走動的多些,所以這兩人也應該不會有什麽壞心思。


    不過打這事後,外頭人的傳言又換了一個版本。


    有說姚楚汐使計固寵的,借機害死了林婕妤,又在皇上麵前吹枕邊風,讓自己的兩位好友撫養芸媱公主。


    可這說法很快就不攻自破了。姚順容膝下一兒一女,放眼看去整個皇宮誰有她這般?就算是同樣一兒一女在身旁的德妃都及不過,畢竟她那兩個孩子都不是親生的。


    那有什麽可固寵的呢?按理說固寵都應該是在你快失寵時,或者有孕待產的階段,怕旁人搶了寵愛才如此,可姚順容已經生了孩子了,皇上又天天去昭惜宮,無論是看她還是看皇子公主,總是要經常見麵的,聖眷正濃的時候,有什麽好固寵的?


    馬上又出現了一種說法,說是鞠婕妤和蕭充儀去昭惜宮求了姚楚汐,那哭的是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好說歹說姚楚汐這才跟皇上吹了吹枕邊風,而皇上又一向疼愛姚楚汐,這才將芸媱公主送去了謹仁閣。


    可說這話的人真是一點腦子都不過。皇上疼愛子女這是滿宮人都清楚的事,可能因為旁人的一句兩句話而將芸媱公主隨隨便便的塞給了別人?不用多想都知道。


    謠言一時半會的散不掉,隻能等別的事蓋過這事,守得雲開才能見月明。


    宮女端了一盞茶來,給三位一人倒了一杯。


    “這是妹妹那兒的花茶,前些日子昭惜宮剛送來的。”鞠婕妤說道“雖是經常喝,但每次喝味道都不同,越喝越喜歡。”


    “既然兩位姐姐喜歡,那隨意拿就是了,隻要捎來一聲妹妹就差人給送來。”


    “那怎麽好意思呢?”鞠婕妤淡笑著。


    自打芸媱公主來了以後,兩人常常這麽淡笑著,心中一直是喜上眉梢的。


    姚楚汐眼看著芸媱公主從旁邊小跑著過來,左手牽著鞠婕妤,右手牽著蕭充儀,往三皇子和芸姝公主那兒走。


    其樂融融。


    姚楚汐也有些感觸,芸媱公主又迴過頭,聲音稚嫩道“兒臣請姚娘娘也過來。”


    為什麽她要將三位都請去呢?原來是三皇子睡醒了,正伸手抓著一個不太大的撥浪鼓。


    那是給芸媱公主準備的禮物。


    也是她最愛玩的。


    可見到弟弟妹妹以後,她卻將這最喜歡的小玩具主動遞與他們玩,不爭不搶也不眼紅,還在一旁樂嗬嗬的看著。


    迴到昭惜宮時天已經快黑下來了,進殿時姚楚汐注意到了門前守著的潘振安。


    “潘公公,可是皇上來了?”


    潘振安答應了一聲“給姚順容請安,皇上已經等了一會兒了。”


    姚楚汐答應一聲,等著落雨掀簾子再進殿。


    潘振安又說“囑咐姚順容一聲,西邊戰事不算太平,皇上有些不大開心,您小心應對。”


    隻點了點頭,姚楚汐並沒多說什麽,落雨和潘振安一左一右掀了簾子迎她進門。


    “皇上可用了晚膳了?”姚楚汐進殿就問。


    “沒呢,想著來你這兒吃點兒好的。”皇上伸出了手,姚楚汐將左手輕輕搭上,順勢坐了下。


    “落雨,去安排蔣六傳膳,今天有些涼,要一道冬瓜幹貝湯,再要一道豆腐盞,一道珍珠團子,一道什錦湯,其餘的讓袁總管看著準備。”


    她說的幾道都是簡單易做還清淡不油膩的吃食。按理說皇上吃的都應該是好的,可此時不同往日,他正是煩心的時候,吃那些油膩的鮑參翅肚不是添累贅嗎?


    再加上天氣漸涼,又剛下過雨,喝些暖和的吃些清淡的比較舒坦。


    潘振安在門外聽著這些,心裏也放鬆了一點。


    這一陣子把他忙的都是手腳並用焦頭爛額的,更別說一國之君皇上了,龍案上整天堆積如山的折子,常常熬的他半宿半宿不睡,加上舒鶯公主和德妃的事,不可打草驚蛇隻能偷偷的查,也是讓皇上夜以繼日的不歇。


    因為得伺候著皇上,所以潘振安也點燈熬油的陪著皇上熬,時不時奉杯茶、給皇上錘捏錘捏肩膀,也算是伺候的認真。


    隻是每天晚上就寢時,不知皇上睡的如何,反正潘振安是身心交瘁,把段奎從被窩裏扯了出來,伺候他這個做師傅的洗了個熱水腳又錘捏錘捏才睡。


    偶爾段奎也留下來伺候皇上,可皇上處理政事時不願眼前晃悠太多人,沒來由的覺得煩躁,所以段奎一般隻在殿外伺候,夜深了就先行迴房間睡覺。


    要說主仆二人都舒坦的時候,就是來昭惜宮了。


    皇上也解乏,潘振安這個做奴才的也能鬆口氣,不然整天愁腸百結的,伺候不好皇上,還把自己個兒的身子搭裏了。


    沒一會兒司膳房的人就送來了晚膳,湯湯水水普通的菜品擺了差不多一桌子,沒有幾道葷的,隻有一盞魚泥羹做的鮮香不膩人,還有一道蒸肉,拋除了葷油,清淡的很,香菜撒了一小把,這樣蒸出的蒸肉清香怡人,完全沒了肉的蒸膩味。


    落雨伺候主子伺候久了,自家主子的心思她也能差不多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來。


    方才姚楚汐要的那幾道菜品全以清淡為主,零星帶一些肉也是不膩口的那種,再細細一想方才潘振安在門口時說的話,落雨找到蔣六時便多提了一句“告訴袁總管,別做膩人的大魚大肉。”


    “聽說你今兒去了謹仁閣。”皇上邊夾菜邊說“芸媱可住的習慣?鞠婕妤和蕭充儀是哪個和她住的?”


    在聚寧宮由林婕妤帶著她時很少與她同住,就算是偶爾那次數也少的很。


    “才住了兩天,前天在蕭姐姐屋裏住的,昨天是在鞠姐姐屋裏住的,兩人商量著,主要是看芸媱公主想住哪。”


    這也是害利全都有的。利是芸媱公主能換一種生活方式,這樣慢慢的病情會轉好也不一定。害是鞠婕妤與蕭充儀時候久了容易心生嫌隙,到時候麵上不好看,還容易牽連芸媱公主。


    姚楚汐又說“兩位姐姐與臣妾說了不少,想著芸媱公主是千金貴體,不是她們能據為己有的,隻好生照顧著,像是自己的親女兒一般看待,也請您放心,什麽時候想公主了可以隨時去謹仁閣見她,不想的話她們也可以把公主送過去。”


    這話的言外之意是擔心皇上覺得她們為了爭寵才養了芸媱公主,也算是澄清了這個還未出現的誤會。


    “這兩位與你交情不錯,不然朕也是斷斷不敢放心的,也辛苦你常常去謹仁閣看望芸媱吧,等朕這邊忙完了,你再好生歇著!”


    姚楚汐擁上了皇上的胳膊,聲音不大的說“臣妾不辛苦,能為您分擔一些是臣妾的福氣,您不必掛懷,隻求您照顧好身子,補藥按時按晌的用,要不臣妾擔心您累著。”


    這話說的很聰明,不聲不響的就將潘振安給她的期許實現了。既安慰了皇上,又讓他照顧好身子,以後潘振安再請皇上喝補藥而遭到拒絕時,就大可以與提姚順容。


    本來用過晚膳後皇上是打算迴太和殿的,可姚楚汐三言兩語就將他留了下來,規定了他批折子的時間,過了時辰就催他休息。


    這一夜,潘振安睡的非常好,可能是因為方才段奎給他洗了洗腳,又按了按肩上和脖頸上的穴位,也可能是因為這一夜沒什麽大事,所以睡的格外安穩。


    姚楚汐這陣子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就寢前皇上躺在她的腿上,伺候著他按了按頭。如果不是年太醫說姚順容身體內的餘毒已經被清的差不多了,生產的虛虧也補的差不多了,皇上是萬萬不敢讓姚楚汐如此的。


    乳娘將睡著了的芸姝公主和三皇子抱離了姚楚汐的床,落雨又進來伺候兩人喝了些溫水,今天是她值夜,出門前帶上了房門,隻留了一盞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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