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個家有了孩子才會完整,要是真有了一個他們倆的孩子,那到時徐駙馬也會收收心,好生的待她和孩子也不一定。


    舒寧公主想到這兒還淺笑了下,又頗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姚楚汐的肚子。


    她今天穿了一身寬鬆的月落霞披裙,雖然將她的肚子罩住了一些,不過還是能隱約看出大小和形狀來。


    舒寧公主不動聲色的輕輕碰了碰自己的肚子,又抬頭看了看姚楚汐的,隻覺得方才所有的想象都無望了。


    浪子怎麽能收心呢?短短的幾次房事,根本就不會懷上孩子,更別說懷胎十月了,那時她挺著個肚子,莫非還要滿青樓的抓自家駙馬不可?到時可真是丟臉都丟到宮裏來了。


    退一萬步講,就算孩子平安降生,保不齊他又想出什麽幺蛾子來,公主府裏那幾個妾室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到時候能用孩子圈住他的心還好,圈不住所有努力皆是白搭。


    這時候舒寧公主才真正的羨慕起姚楚汐和舒絡公主來,臉上的笑容裏滿是苦澀,又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讓她們為自己傷心,隻好故作開心的與她們說著話。


    當初舒珞公主生產時她去過,小心翼翼的抱著當時還在繈褓中的孟繡歡,隻覺得她好小好軟,像一團棉花一樣,不敢使大了力,生怕將她捏壞了。


    尤其令她動容的是孟駙馬舒絡公主的態度。


    女子生完孩子坐月子的時候是很重要的,這關係到以後身子是否安康,所以孟駙馬一切都不讓舒絡公主做主了,隻讓她安心養胎,舒寧公主親眼見過孟姐夫給她姐姐敲打頭部,按捏肩膀,還聽見他說出來一句“你為我生了這樣一個聰明可愛的丫頭,我感謝你還來不及,你真是我的福星,如果照顧不好你,怕是老天爺會把我所有的福氣都收走吧。”


    也就是這句話,令舒寧公主在迴府的路上哭了好久,下轎時雙眼通紅,一看便知是剛剛哭過。


    可與她擦肩而過的徐駙馬卻沒看出來,隻是拿了銀錢又出去找那些狐朋狗友吃酒耍樂去了。


    其中差別舒寧公主最明白不過了。


    丁周從外頭進來,接過蔣六遞的帕子擦了擦汗,剛一進屋就看見了皇上幾個。


    “奴才給請安,給舒珞公主請安,給舒寧公主請安。”


    皇上揚手,他慢慢站起身來,使眼色讓韓尚宮出去。


    “怎麽了慌慌張張的?”


    “舒鶯公主進宮的事你可知道?”丁周問“她是與這兩位公主一同進的宮,隻是沒來這兒。”


    “沒來正好,你怕什麽,皇上還在這兒呢。”


    丁周注視著韓尚宮的眼睛,好一會兒,終是沒說話。


    他心裏發慌。


    陳家駙馬陳宏寬被處死的事震驚朝野,連同公主府一起沸騰了起來,舒鶯公主一直對這事耿耿於懷,這可是她的死穴。


    想當初與自家主子動手,多半是因為這個,她恨她怨,可她又不能把主子如何。


    眼下主子即將臨盆,她能坐住?丁周不信。


    果真應了丁周的話,韓尚宮還沒等迴到東殿,舒鶯公主的轎輾就停在了映雪閣外。


    “你來做何事?”皇上不悅的問。


    舒鶯公主倒是不像之前一般桀驁不馴了,此刻的她異常溫柔,先是給皇上請了安,後又向兩位姐姐請了安。


    舒珞公主和舒寧公主此刻都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驕傲了十幾年的妹妹竟也有向自己行禮問安的那天?


    “以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對,時間過去這麽久了,也該放下了,眼下姚美人即將臨盆,我這做姑姑的也該好生盡盡心,曾經我是把駙馬當成了全部,如今想通了,許多事錯就是錯對就是對,不是驕橫辯駁就能理的清的,對不住姚美人的地方,請你原諒。”


    這一番話,妥實是讓殿中的幾人都呆住了。


    尤其是姚楚汐,她有一種迎頭一棒的感覺,暈暈乎乎的。


    不知是舒鶯公主此行太不容易,還是姚楚汐與舒鶯公主的隔閡太深,總之姚楚汐沒當場應下這些。


    她隻說“以前的是是非非從來不是我追究的事,要是皇上點頭我自無二話,心底裏更是從未怪過公主您,那些事不能說都是您的錯,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幸好沒釀成什麽大禍,您不必掛懷。”


    皇上就靜靜的坐在上座看著她們,手中的珠串一顆一顆的跟隨著手指滾動,本來想說些什麽,耳邊卻一直迴蕩著太後臨終前說的話。


    讓他一定要好生照顧舒鶯,一定要保全她。


    太後是個有先見之明的人,她知道遲早有一天舒鶯公主會闖下大禍,所以這臨終前的托付不隻是托付給皇上這個當哥的,更是托付給了舒鶯公主的哥哥,這萬裏江山唯一的帝王。


    皇上的權利無疑是最大的,所以他可以動用所有來保全自己的親妹妹,這是太後生生為皇上定下的枷鎖,他錚不開、逃不掉。


    何況舒鶯公主確實是他的親妹妹無疑,哪有做兄長的一直不原諒自家妹妹的?他雖對這妹妹沒什麽好臉色,但他心裏其實是疼她的。


    見皇上不說話,舒鶯公主淚眼婆娑道“臣妹知道皇兄介懷以前的事,臣妹在這兒陪個不是,姚美人大人有大量都不怪臣妹了,您也消消氣好不好?”


    皇上低頭看了看她,終是沒說什麽責備的話,隻是伸手拍了拍她的頭。


    這動作中滿是無奈。


    對於舒鶯公主突然討好,映雪閣的人倒是有些緊張。


    再這次之後她更是兩天一小趟三天一大趟的往映雪閣跑,又是送東西又是陪著說話,送來的東西都被韓尚宮和丁周送去了太醫院,驗了驗後得知安全才又拿迴了映雪閣。


    一同吃的吃食也都是分盤裝分著吃,兩人幾乎沒有近距離接觸的時候,映雪閣中的人上下一心,將舒鶯公主看的死死的。


    倒不是不信任她,隻是擔心自家主子罷了。


    很多事都是預料不到的,誰又能保證舒鶯公主改好了呢?


    這天早起姚楚汐有些頭痛,便又睡了會兒。


    “外頭天有些涼了,小主是不是受涼了?”韓尚宮問。


    落雨擰幹了帕子搭在了自家主子額頭上,順手摸了摸“不燙啊,不像是生病。”


    “許是沒睡好吧...”


    於是幾人帶上門出去,又讓姚楚汐睡了一會兒。


    “舒鶯公主這幾乎天天來,像是常住在宮裏了一樣,日日送請見帖子竟也讓她進?”落雪的語氣有些不悅。


    韓尚宮說“太後囑咐過皇上多關照舒鶯公主,所以請見帖子免了送,想進宮遞句話就是。”


    這倒是有些難辦了,舒鶯公主這也不知是好心還是壞意,經常讓她與自家主子接觸,落雨落雪幾個都擔心。


    就算認了錯,皇上與舒鶯公主之間的隔閡也不是說消除就消除的了的,但這事他沒法兒深說,隻盡可能的不讓舒鶯公主往後苑來,或者親自陪同著過去。


    每次皇上出言阻攔,舒鶯公主都會撒嬌,說什麽“臣妹是孩子的姑姑,自然要看著他出來了,皇兄莫不是信不過臣妹?”


    一到這個時候,迴應她的便隻有一陣沉默。


    皇上輕易不會騙人,明明就是擔心她對姚楚汐做手腳,既然她已經問起,又怎麽能說信的過她呢?


    “那朕陪你去。”皇上說。


    剛下過雨,路上滿是泥濘潮濕,鋪了青磚的宮道上還好,稍微帶些土的地方比如說花壇、竹林、樹林子裏,全是不能走的泥濘路,要真進去走一圈出來,鞋子怕是都洗不出來原本的顏色了。


    抬轎的宮人撿了幹淨的地方走,地上有積水泥濘的地方都被避開了。


    聽說舒鶯公主又來了,姚楚汐隻覺得一陣頭疼,無奈用手指尖用力點了點額頭。


    “您若是不想見她,就迴稟了皇上不見就是了,何必強忍著呢?”韓尚宮關心道。


    “怎麽能那麽說呢?因為我他們兄妹之間產生了不少隔閡,感情也不似以前那般好了,現在總算緩和了些,我如何能說那些話?”姚楚汐慢慢的從矮榻上站起,落雨麻利的快走兩步扶住她“罷了,舒鶯公主喜歡來就迎著她來吧,想來不會對我做什麽不好的事。”


    “那可未必。”落雪的聲音雖不大,但語氣卻實在不好“奴婢看她沒有舒珞公主她們那般和善,萬一是批著羊皮的狼呢?”


    “住嘴。”姚楚汐訓斥說“什麽時候有膽子編排公主了?小心罰你去浣衣局伺候半年,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


    一想到浣衣局那地方,落雪控製不住從頭到腳打了個寒顫,連連應是。


    皇上進來時,剛好殿裏的主*人都跪下“給皇上請安,給舒鶯公主請安。”


    舒鶯公主笑吟吟的快走兩步,比皇上還關心的架勢扶起了姚楚汐“姚美人快起來,如今都是要生的人了,這些季節盡可免了!”


    “公主的話我怎麽敢當。”


    姚楚汐輕輕避開了舒鶯公主的觸碰,倒是讓她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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