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陳家父子行刑的日子吧?”姚楚汐問。


    “您昨天還嘀咕來著,今天怎的記不清了?”落霜反問道。


    “是啊,就過了一夜,怎麽記不清了呢?”姚楚汐無奈的笑了笑自己。


    “皇上最近得忙著做法事,特意交代奴婢們說可能顧不上您,讓奴婢們照顧好您。”落霜邊說邊捧來了洗臉水。


    姚楚汐輕輕捧起了一把溫水,仔細的洗了洗臉,又接過落霜遞來的麵巾擦了擦。


    “小主洗漱好了沒?”落霞在門外問。


    “小主好了,你進來吧。”


    落霞進來前正在前屋炭盆前烤著手,是蔣六在門外問起了主子早膳用什麽,她才進來問的。


    聽見落霜迴答後,落霞推開門走了進來。


    “小主,蔣六問您早膳想用些什麽?”


    姚楚汐正在梳妝台前忙活著,微微側身在銅鏡中看她“叫袁總管看著做吧,別弄太多,他們取膳一趟怪冷的。”


    “昨個夜裏外麵下雪了。”


    “是嗎?”姚楚汐望向了窗子,可惜窗子關著,映出了窗外的一片雪白。


    蔣六擔心凍到自家主子,特意給窗子外多糊了兩層窗戶紙,窗子四周也都用棉花堵了個嚴實。


    “下雪了可得讓他們快點迴來,你去囑咐他們一聲,多穿件衣裳。”


    落霞答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蔣六正招唿幾個太監掃雪,聽見了落霞的聲音,馬上跑迴了東殿門口。


    “小主說了,讓袁總管看著做吧,還說天冷讓你們快些迴來,走的時候多穿件衣裳。”


    蔣六本想與她說句話,可她卻轉頭進了屋,還關上了門。


    “怎麽迴事?”蔣六自言自語道,還用手撓了撓後腦勺。


    他注意到方才落霞的頭上並沒戴它之前送的那隻絹花簪子,隨便被一隻銅釵子替代了。


    落霞關上門後背靠在門扇上深吸了兩口氣,接著忙活了起來。


    她先給自家主子前夜換下的寢衣收拾了,又拿帕子擦了擦箱蓋上的灰。


    昕兒接過寢衣並沒著急洗,而是反問了一句“還有什麽需要洗的嗎?外麵雪剛停,衣裳不能幹的那麽快吧?”


    “嗯,你先收著,等陽光起來了再洗,一會兒還不一定下不下呢。”落霞邊說邊遞給她一件衣裳“這是昨天小主穿的外衫,晚膳時蹭上菜湯了,你隻需要把髒地方洗了就行。”


    “我知道了。”昕兒接了衣裳推開門走了出去。


    “昕兒?”


    “怎麽了?”昕兒聽蔣六叫他,轉頭問道。


    “落霞是咋了?是不是病了?”


    “沒啊。”昕兒把懷裏的衣裳抱的緊了些,這樣可以更暖和一些“我瞅著挺正常的,怎麽了?”


    “沒啥事了,你去忙吧。”


    昕兒聽他這麽說,一臉壞笑的問“六哥,你是不喜歡落霞姐姐啊?”


    “胡說什麽呢?”蔣六有點紅了臉“這院子裏我誰不關心?還不是怕她病了伺候不好小主?”


    “好好好,我信了。”昕兒壞笑著說,抱著衣裳迴了屋裏。


    蔣六不能繼續耽擱了,叫上小勇子拿上食盒去司膳房取膳。


    可能是因為昨天姚楚汐晉了美人,所以今早就有很多人向蔣六道喜。


    蔣六也不擺譜,一個個笑嗬嗬的迴應。


    “呦,蔣六來了啊?”袁紹佞抖了抖圍布係在了腰間。


    “袁總管早啊!”


    “我還得恭喜你家美人呢,迴去記得替我道喜啊!”


    “那是自然。”蔣六臉上掛著笑說“小主說隨便吃點就成,還請袁總管做點方便好拿的。”


    “得嘞!”袁紹佞說完就迴到後麵忙活去了。


    過了一會兒,他親手端著一碗湯麵走了出來。


    蔣六早早的就聞到了香味。


    “袁總管辛苦了。”


    “什麽辛苦不辛苦的?”袁總管把湯麵放在食盒裏,拿幹淨的帕子擦幹了旁邊多灑出來的湯“伺候姚美人可不就是我的本分嗎?伺候好了皇上那邊也有獎賞不是?”


    “這湯麵裏麵都是好料吧?可真香!”蔣六打心眼裏稱讚著說。


    “可不是好料嗎?”袁紹佞嘿嘿的笑了笑“這裏麵擱了筍絲,雞胸肉,肉醬醃出來的香菇,就連這煮麵的湯都是骨頭熬出來的。”


    “可真好!”蔣六拎著食盒說“那我走了啊袁總管。”


    “哎,慢走啊。”


    蔣六拎著食盒步伐穩健的迴了映雪閣。映雪閣比雲煙閣近的多,不像雲煙閣一樣住在後苑的最裏頭。


    “現在可真近,不像以前一樣一走走半天了。”小勇子說。


    “咱小主現在得寵,咱們才能享著這福,你說話可得揣著小心,知道不?”


    “放心吧六哥,小的都記著呢。”


    沒一會兒兩人就迴了映雪閣。


    要不怎麽說近呢?這會兒姚楚汐才徹底收拾完,正在院子裏散著步呢。


    院子中央正建著花園,不免有些吵鬧,但姚楚汐並沒覺得吵,還津津有味的看著他們忙活。


    “一會兒吩咐人給他們倒碗熱乎水喝,我看他們挺冷的。”


    “知道了小主。”落霜答應著說。


    “今天是陳家父子行刑的日子,皇上想必正忙的焦頭爛額,一會兒你讓蔣六送些點心到太和殿。”


    落霜點了點頭,輕輕扶著自家主子。


    她今天穿的是關尚宮新送來的衣裳。雪白的裙子帶著些水波花紋,繡著幾朵又大又紅的芍藥花,還有兩隻蝴蝶像被繡活了一樣停在芍藥花上。


    深粉色的鬥篷上帶著一圈白色的絨毛,包裹著姚楚汐纖細的脖子。鬥篷麵兒上沒什麽特殊紮眼的花樣,隻有幾條魚在蓮蓬底下,離遠看倒挺像是真的。


    關尚宮現在可都不靠那些繡娘了,隻要是姚美人的衣裳都是親手做,從選料到縫製再到繡衣裳,一點兒也不敢讓旁人插手。


    皇上現在對姚楚汐的恩寵整個宮裏誰看不出來?陳家那麽大的家族不也是因為她說倒就倒被連根拔起了?


    旁人現在都以為陳家倒下是因為陳宏寬火燒雲煙閣,太後過世的緣由究竟如何皇上並沒透露出去。


    這旁人可就更不敢惹這位姚美人了。


    曹美人此刻站在雲煙閣門外,注視著被燒毀的院子,看著院子裏麵修繕房屋的太監們忙忙碌碌。


    她可能是覺得冷了,不自覺的捧緊了手爐。


    從姚美人做才人時在後苑中默默無聞,到現在晉為美人在整個後宮裏如魚得水,前後不過才小半年的時間,曹美人可以說是眼看著這位姚美人起來的。


    若早知道姚楚汐能有今天,曹美人恨不得剛進宮時就討好她,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想到這兒她可真想抽自己兩個嘴巴,有眼不識泰山。


    還記得進宮前,采選隊伍的馬車分為三輛,她與姚楚汐就在其中一輛裏。


    那時候看姚楚汐自己在那坐著,不時掀起擋簾看一看馬車外的風景,悶悶的一聲不出,偶爾說兩句話也是別人主動與她閑聊,真要說與她關係近些的就是舒才人了。


    姚楚汐不出聲的樣子讓曹美人認定了她脾氣好,容易拿捏,也好欺負。


    她承認自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人,當然,她以為姚楚汐很‘軟’。


    上一次去太和殿伴駕是什麽時候曹美人已經記不太清了,好像是今年剛開春兒的時候,因為那時候邱尚宮用新開的花替她染了指甲。


    看了一會兒她覺得無趣,由小玲扶著準備迴攬月閣。


    “小主,今早可冷呢,攬月閣的炭有些不夠用了。”


    曹美人停住腳步看了看小玲,頓了會兒說“炭不夠了就去內宮監領,跟我說幹什麽?指望我上哪給你弄炭去?”


    說完她甩下了小玲的手,快步迴了攬月閣。


    今天這頓早膳姚楚汐用的很好,一大碗湯麵都進了她的肚子。


    “小主吃的可多呢,還用點兒點心不?”落雨問。


    姚楚汐抱著湯麵碗搖了搖頭“不吃了不吃了,有點撐著了。”


    “那小主到外麵溜達會兒?或者到哪串串門?”落雨又問。


    “那就去外麵轉轉吧。”


    落雨麻利的取來了鬥篷,仔細的給自家主子穿好,又捧了手爐來遞給她。


    “今天可真冷,不少地方要遭罪呢。”姚楚汐邊有邊說。


    “是啊,冷的厲害。”


    “要不去哪坐坐?這麽走下去可扛不住。”


    “小主想去哪?”


    姚楚汐此刻剛走到映雪閣一轉彎的地方,仔細的想著,過了一會兒問“這裏離哪近一些?”


    落雨尋思了一會兒迴答“離無憂閣挺近的,您想去看看瀟美人嗎?”


    “還有哪?”


    落雨又想了想“好像桂霜閣離這兒也不遠,要不您去看看鞠美人?”


    “那就先去桂霜閣轉轉吧,迴來再去無憂閣一趟,挺長時間沒見到瀟美人了。”


    落雨答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扶著自家主子“小主您小心,地上滑。”


    主仆二人走了沒一會兒,到了百花閣門前。


    想去桂霜閣就不可避免的要經過百花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羅美人的宮女子易最先看見了姚楚汐,緊忙著腿腳告訴了自家主子。


    “姚美人。”羅美人在院裏招唿著“你可進來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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