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春閣的陳才人送了一盒子滾玉珠。這滾玉珠可以說是很貴重了,一個個圓圓滾滾的看著甚是喜人,打開自己的賀禮盒子時陳才人那股子得意勁兒旁人都看的出來。


    再得意又能怎麽樣?如若不是為了交好姚才人,她怎麽可能把自己的寶貝拱手送人?


    韓尚宮了解她的那點子心思,但這珠子無論收不收下也不可能再迴連春閣了。她現在琢磨的是,這珠子製成什麽首飾好,可以製一對耳環,或者什麽裝飾?總不會白白浪費了這些珠子。


    白寶林月例銀子比前幾個都少,母家又不得力,聽說都進宮四五年了也沒被傳召過,哪裏能送什麽好東西?


    果然,打開盒子時就連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那盒子裏隻有一對銀環,還是笨重的戴在耳朵上都嫌沉的那種。現在姚楚汐想戴什麽樣的耳環沒有?金的玉的都戴膩了也不會帶這麽個銀環吧?


    韓尚宮看夏才人抿著嘴,想樂又不能樂的樣子,肯定也覺得這銀環可笑。


    “白寶林這銀環送的可真是時候。”韓尚宮笑著收下了盒子“小主正要製一對銀鐲子給龍子出生後戴腳上,內宮監一時間還沒尋到完整的銀環,可能還要費力打銀子呢,幸好白寶林送來了。”


    “是嗎。”白寶林聲音不大的嘟囔了一聲,隨即笑了笑。


    一旁的幾個才人可不高興了,臉麵上雖然依舊笑嗬嗬的但轉身就出了雲煙閣。


    “韓尚宮為何說小主需要這個?”落雨不解的問。


    “你沒看到陳才人她們勢在必得的樣子?”韓尚宮一手托著腰一手整理著禮盒說“白寶林這禮物送的低她們一等,為人處事上就不占上風了,便宜還能都讓她們占了去?”


    落雨沒大聽明白,但想著韓尚宮不會害主子,也就沒細問。


    最後連同著銀環,全讓韓尚宮放進了庫房。


    這邊還沒收拾完,那邊福樂宮的人就來了。


    來人還是上次那個公公,落雨死盯著他,打心眼裏覺得他不能幹好事。


    “卞公公。”韓尚宮快步從庫房走出,微微低身像卞宗宸行了個禮。


    “韓尚宮快請起。”卞宗宸雖嘴上客套著,實際上卻站在原地半步都沒挪開。


    兩人的品階誰也沒高出個什麽來,根本沒必要弄這些虛頭巴腦的事兒。


    “卞公公今天來可是有什麽事兒?”


    “慶妃娘娘聽說姚才人喜獲龍子,特意吩咐我送來賀禮,還請姚才人收下。”卞宗宸像是沒睡醒一般,半耷拉著眼皮,都不正眼瞧她們。


    落雨可知道,他這是故意在不給雲煙閣好臉色看。


    “那可真不巧,才人她身子不舒坦,正在床上臥著呢,我幫著代收也是一樣的。”韓尚宮說。


    “那怎麽能一樣呢。”卞宗宸笑了笑,一臉的輕視“慶妃娘娘特意吩咐說親手交給姚才人,結果交到了韓尚宮手裏,那我迴去也沒法子交差不是?”


    落雨心裏隻怕要把慶妃罵一萬遍了,但嘴上卻不能說出來一句。


    讓主子出來領了賀禮倒是沒什麽,隻不過從上午到下午來送賀禮的人那麽多,主子一個也沒見,唯獨見了慶妃的人?那傳出去了旁人得怎麽議論?名聲隻怕都得被他們磕磣壞了。


    再說,主子現在身子確實不舒坦,要是真出來收禮結果看見什麽擾心煩神的東西,那可如何是好?


    落雨隻得把希望都放在韓尚宮身上了。


    就算不收他福樂宮的東西,也不能讓自家主子白白叫人輕視了。


    “卞公公說的我都懂。”韓尚宮依舊保持著笑容“可姚才人她身子不舒坦,若是因為福樂宮送來的東西而出了什麽事,那別說是你在慶妃娘娘麵前沒法兒交代,就連慶妃娘娘在皇上麵前也沒法兒交代不是?”


    落雨聽完真想大叫一聲好!


    卞宗宸聽見這話臉都黑了好些,不過嘴角還撐著些笑意。


    再怎麽樣,也不能在這兒把臉皮撕破。


    “那我在這兒等等也無妨,還請韓尚宮攜著賀禮進去向姚才人通報一聲,也算是我盡職了,迴去好跟慶妃娘娘交差。”


    現在不僅是韓尚宮,就連落雨都知道那禮盒中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不然為什麽非得讓姚楚汐親眼看?


    慶妃一定是怕卞宗宸走後姚楚汐連看都不看就將賀禮放進庫房,所以讓卞宗宸盯著。


    正為難時,皇上的禦輾突然出現在了雲煙閣門前。


    卞宗宸皺了皺眉,深低下了頭,兩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現在可由不得他眼皮一耷拉不看人了,在皇上麵前還那個眼神不是找死?


    “你來這兒幹嘛?”皇上看見卞宗宸,說出來的話都帶著不待見。


    “迴皇上,奴才替慶妃娘娘送賀禮來了。”


    “哦?”皇上沒讓眾人起身,隻是眼神淡淡的圍著屋子掃了一圈“姚才人呢?”


    “小主身子不太舒坦,正在裏屋臥著呢。”落雨答。


    “既然姚才人身子不舒坦,那你在這等什麽呢?”皇上又問起卞宗宸一句。


    韓尚宮跪在卞宗宸身旁,餘光看見了他額頭兩邊的細汗。


    “迴皇上,這賀禮為慶妃娘娘精心準備,卻擔心入不得姚才人的眼,才讓奴才過來問問姚才人還滿意否,到時候福樂宮再送來賀禮也不遲。”


    這果真是個好理由,落雨覺得可以說的過去。


    可皇上是那麽好糊弄的?


    “把盒子打開,朕替姚才人把把關。”皇上在潘振安的服侍下脫了外服,坐在了矮塌上,眼神冰冷的注視著跪在地上的卞宗宸。


    落雨頭一次見皇上這樣,大氣都不敢喘。


    沒等卞宗宸說什麽,段奎就拿了盒子來,當著皇上的麵打開了。


    那盒子中的東西落雨再眼熟不過了。


    就是上次二皇子生辰時,自家主子勞心勞力親手做的花燈。


    “這是怎麽迴事?”皇上問“這不是雲煙閣送去給福樂宮的東西嗎?怎的又送迴來了?”


    “奴才...奴才...”卞宗宸發起了抖。


    他來之前,慶妃特意問的皇後,皇後說早上又有一批折子進了太和殿,皇上忙的焦頭爛額的,應該不會去雲煙閣了。


    要不是皇後這麽說,慶妃怎麽敢讓他來?又怎麽敢為難姚才人?


    可眼下?卞宗宸真是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看來是上次的禁足不夠。”皇上有些玩味的笑笑“迴去告訴你家娘娘,既然一個月嫌少,那就再加一個月,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算,走吧。”


    卞宗宸站起身時腿還打著顫。


    “韓尚宮。”


    “奴婢在。”韓尚宮忙轉了身子,麵衝著皇上,依舊跪著。


    “你年歲不輕了,起身吧。”


    “是,皇上。”韓尚宮正起身時突然腰疼了一下,差點摔倒再地。落雨趕忙一條腿上前半跪著扶住了她。


    “你們都起來吧。”皇上見一屋子的人都跪著,才想起眾人還都拘著禮呢。


    “朕去看看姚才人,這麽大動靜怎麽還沒出來。”皇上的話裏透出了些擔心,就連腳步都快了許多。


    推開裏屋的門,落雪和落霜一前一後跪在了地上,輕聲說著“奴婢給皇上請安。”


    皇上給了個打住的手勢,便走向了床邊。


    姚楚汐又睡著了。


    皇上雖政務繁忙,但心卻總惦記著雲煙閣,上午聽說姚才人已經睡了一覺了,誰知道下午又睡了一覺?皇上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這樣養胎,哪能養好?


    開門的聲音吵醒了姚楚汐,等她徹底醒了時,睜眼看見的居然是皇上。她還以為是夢,伸出一隻手輕輕揉了揉眼睛。


    “朕來了。”皇上溫柔的說著,伸出手輕輕的攬起了姚楚汐“今天用膳怎麽樣?可多吃了?”


    姚楚汐點了點頭“皇上用過午膳沒?”


    “用過了。”


    “現在什麽時辰?”姚楚汐轉頭問落雪。


    “迴小主,過一會兒就要用晚膳了。”落雪說。


    姚楚汐聽完便要下床,落霜馬上拿了鞋子過來,替主子穿好,又扶著主子下了床。


    “你身子好些沒?”皇上問。


    “好多了,本也沒什麽嚴重的事,是落雨她們太擔心了,就一直哄著臣妾睡覺來著。”


    皇上笑了笑,沒再接話。


    用晚膳前借著天還亮著,皇上帶著姚楚汐去了趟禦花園。


    何婕妤正和薑昭儀賞著花,離遠就看見了潘振安帶著幾個太監走了過來。


    難道是皇上來了?何婕妤止不住的興奮。


    “奴才給何婕妤請安,給薑昭儀請安。”


    何婕妤正要問一句皇上的事,緊接著潘振安就說了句皇上讓他過來‘清場’。


    一句清場,就算何婕妤再不想走,薑昭儀也拉著她退下了。


    兩人退到旁側,眼看著皇上走了過來。


    與皇上在一起的,正是姚楚汐。


    出來前落雨給主子換了身新衣裳。上身是暗色團花底子的宮裝,下身是深青色繡合歡花的襦裙,宮裝外還套了件脖領帶絨毛的淺青色薄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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