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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來應該跳腳的,我,一隻擁有著絕世容顏的狐狸,竟然三番兩次被同一個男人說醜,叔可忍嬸也不忍啦!我想上前去和他評評理,讓他睜大他的吊梢眼看清楚,知道本狐仙活了一千年為什麽總是一個人嗎!因為太美了沒盆友啊!我都特麽沒朋友了,我還不能美了嗎我!


    然而我沒有,我師父說我天煞七星,注定孤單一生,不會有人真心對我好,讓我不要抱著天真的想法,行走世間墮地成仙都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不服啊,想我一個花季少女,對世界對未來都充滿了新奇善意與寬容,讓我什麽都沒經曆就走這種苦情路線當我傻子嗎?


    我當時是這麽問的:“你當我傻子嗎?你說什麽我就信,你不矛盾嗎?我是不是首先就不該信你?”


    沒想到我師父認真地點了點頭,“對,我你也不要信。”


    似乎是為了證明他的話,接下來的百年我到處結交朋友,到頭來.......到頭來,就像如今的師父一個樣,也是應了他那句話,我你也別信。


    見我跟在後麵一直沉默,趙昱迴過神,彎腰看了看我的臉,半晌才說:“不醜。”


    媽的!本狐是“不醜”那個級別的嗎?!踢你個仙人板板。


    我沒說話,他也一直沉默,隻是沒有再走在我的前麵,而是與我並排前行。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外袍,過於玄黑的顏色襯得他有些冰冷,與第一次見時那一身白衣風度翩翩的形象給人的感覺大相徑庭。我想,活了快一千年了,我一點長進都沒有,視覺動物。有風吹起他的衣角,掠過我的手腕,那裏有一個成色不是很好的玉鐲子,但我一直很喜歡,戴了幾百年了。


    “你想要什麽?”


    “嗯?”


    “你想要的好處是什麽?我給你就是了。”


    趙昱愣了一下,隨即麵無表情地說:“不是不成仙了嗎?”


    “你要什麽好處?”


    “又改變主意了?”


    “你要什麽?”


    “要挨過天劫,你現在的修行不夠,要隨我練.......”


    “你到底要什麽!”我大喝一聲打斷他,“你要什麽你就說出來,別廢話。”


    趙昱沒說話,隻是看著我。


    我忽然覺得自己挺沒意思的,跟一個認識沒兩天的人置什麽氣,簡直深井病。


    隨後的一路我們都沒有再說話。


    下午的時候,到了藥材店。


    “喲,小姑娘你又來啦?這次又有什麽好東西?”


    我打開背包,老板看了看,半晌說:“不錯,我給你一萬塊錢。”


    我點點頭,等著老板拿錢。


    這家店我常來,進門看貨給錢,麻利快,估計不到五分鍾我就可以遊戲人間去了。想到這裏,剛才有點陰霾的小心情隨風飄散,我又迴歸了本我。噢耶。


    “慢著。”


    我和中年大叔老板一起迴過頭,趙昱上神逆著光走來,玄色長袍無風自動,讓他的氣質更顯冷冽。大叔可能沒見過這架勢,不知道哪位拍戲的沒換衣服就來了,瞪著眼睛沒說話。


    “你說給多少?”他揚了揚下巴問老板。


    老板似乎有點心虛,“一萬。”


    趙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重報。”


    老板不幹了,想自己打家劫舍,噢不對,縱橫商場,這麽多年,什麽陣仗沒見過,當即拿起一顆靈芝說:“你看看這成色,我給的算多的啦。”


    “成色?便不說其他,就這支瓊珍赤芝恐怕這整個人間也難覓上幾根吧,這位老板如此不識貨,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好了。”


    趙昱作勢邊拉著我要走。


    老板往前邁了一步,巧妙地攔住了我們的去路,“你說多少?”


    “一百萬。”趙昱輕飄飄地說。


    嗬!我倒吸一口氣。


    唿!老板吐了一口氣。


    ………


    我們竟然毫無懸念地拿了一萬塊現金和九十九萬的支票出來了。


    “老板是不是被你的氣勢嚇到了才同意給一百萬的?”


    “他轉手就能賣一千萬。”趙昱轉過頭,也看不出什麽情緒來,“你知道這些草藥都是怎麽長的怎麽成的嗎?感情你一直拿它們當蘿卜賣了。”


    他也不是像在埋怨我,也不是笑話我,更聽不出恨鐵不成鋼的情緒來,就好像陳述了一加一等於二的事實給我知道一樣,似乎怎樣都沒差。我有點蒙圈。畢竟,一般的對話還是得知道其包含的情緒才能繼續下去。


    然而我不一般啊,於是,我興高采烈地追上去問:“你對人間很了解嘛,特指金錢這塊。”


    “噢,猜的。”他掏出兩張身份證,把其中一張給我。


    胡小七,女,17歲。


    我驚訝道:“.......哪裏弄的?”


    “走後門。”


    “...........什麽後門?”


    趙昱迴過頭,胸脯挺得筆直,“或許你已經看出來了,我在天界是個級位比較高的神仙。”


    我搖搖頭,表示沒看出來。


    但是趙昱眼睛平視前方,似乎覺得自己說這話的時候得拿出把江山收納於胸的傲然姿態,所以他沒看見矮他一個頭的我於第二個頭的位置搖的頭,繼續直輸胸臆。


    “所以出入三屆都有一次特權可用。”


    “你就用它辦了這個鬼玩意?”我要吐血了。


    來時的路上我就看見好幾處電線杆子水泥地上貼的□□、秒□□、□□,童叟無欺價格公道,我嘖了一聲,這位上神的特權,也就是個□□的級別嘛,你還傲然什麽傲然,你低低頭,我分分鍾給你買倆。


    嘁。


    當我頂住不下十雙眼睛的□□裸掃描的時候,趙公子正皺著他高貴的眉頭嫌棄地看著專賣店裏的高檔男裝,旁若無人,用行動證明了在他眼裏人類都是螻蟻。


    然而我是個世間萬物生而平等的好狐狸,我人美,但我臉皮薄,我站到公子爺的身旁悄聲說:“快買,快撤。”


    他轉過頭,眉頭撫平,瞟了我一眼:“急什麽?”然後又慢悠悠地挑衣服。


    我這人有個優點,就是能用行動證明的事絕不多逼逼,於是我三下五除二給他挑了幾套衣服,打包結賬。


    急什麽?你現在知道了吧。


    趙昱眉頭微挑,看著我不說話,我看了看幾個袋子,挑了一套給他,“換上。”


    “錢都在我這,你說不,我就卷款潛逃。”趁他沒張嘴之前,我迅速道。


    趙昱一副忍笑的表情真令我莫名其妙。他忍得挺好,沒笑,然後拎著衣服去換了。


    幾乎就是我打了兩個哈欠的工夫,趙昱就從試衣間裏出來了,藏青色休閑皮鞋站定在我麵前,身上是那套我給挑的衣服,米白色的休閑褲下的腿筆直修長,灰色的毛衫在v型領口處壓上低調的白邊,外麵是一件剪裁得體的藏青色羊絨大衣。


    我默默地把頭偏向一邊。


    趙昱慢悠悠地說:“你自己挑的衣服自己都不忍心看?”


    我倏地偏迴頭瞪著眼睛惡狠狠地瞅他。


    趙昱大概被我忽然的狠戾嚇到了,愣在原地。


    我湊上前,警告他:“不要逼本狐狸撲上去喊你好帥。我雖然有著睥睨世間的美貌,但我的本質還是隻狐狸。”我直起身,揚了揚下巴,“懂?”


    這麽多年我潛心修煉的媚術就是在等某一刻,某一位如春花秋月般美好的男子或者女子,出現,我就撲上去,給它解封。但很顯然,麵前的這位雖然總是能帥出新高度,但是並不如春花秋月般美好,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有多美麗,就有多危險。我不能撲上去,畢竟媚術是我的看家本領,我得憋個大的再用才對得起修煉它的不易。


    我洋洋得意地看著趙昱被我恐嚇後呆楞的模樣,衝他飛了個媚眼,拎起衣服袋子走了。


    趙昱一直沒說話跟在後麵,我一邊走一邊選住的地兒。


    “你覺著這個咋樣?”來到一個富麗堂皇的酒店門前,我轉頭問他。


    趙昱抬頭看了看,“不怎麽樣。”


    “就這個了。”我低頭往裏進。


    趙昱無奈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那你問我做什麽?”


    我迴頭給了他一個陽光燦爛的微笑,“想看你看我不順眼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趙昱嗬笑:“是嗎,牙挺白。”


    “是嗎。哈哈哈。”


    “是啊,特別順眼。”


    “是嗎,哈哈哈。”


    “是啊,我看不慣你的樣子你估計看不到了,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我倒是一直在欣賞呢。”趙昱越過我朝酒店前台走去。


    “………………”


    酒店前台的小菇涼特別美,我盯著她塗得晶亮的美甲,順手把拎了一路的衣服袋子還給某人。


    趙昱接過袋子,看著我熟練地做登記。忽然道:“我想知道作為一隻狗,你的媚術是怎麽練的?抱大腿搖尾巴加粘人蹭嗎?”


    “這位先生,我再說一遍我是狐狸不是狗。你再這麽汙蔑我,我要告訴我爹了。”我寫完最後一個字,轉過頭看著他,認真又嚴肅地警告他。


    趙昱聽了,點了點頭,聲音毫無波瀾地迴:“我好怕哦。”然後拿過前台小姐遞來的房卡走了。


    我跟上去之前無意間瞟了倆前台一眼,她們小小聲的對話被我的狐狸耳朵聽得一清二楚。


    “你說這是什麽暗號?”


    “鬼知道。估計是神經病。”


    “一個帥的慘絕人寰的神經病,嘻嘻嘻嘻,我喜歡。”


    “你又來了.........”


    “這位帥的慘絕人寰的神經病,你能注意一下說話的場合嗎?我們的身份要被發現了。”


    趙昱嗤笑一聲:“人類的神經病比你想象的多,裝神弄鬼是他們的強項。我們就扮個神經病,能夠更好地體驗人間百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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