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隻纖長瑩潤的手抓住了四皇妃的手。


    鍾小舒冷冽一笑,看著她,眸光有些涼。


    她一個用力,順便將四皇妃那抓著天瑜胳膊的手拽了出來,神色冷的凍人。


    “我竟不知,出身高貴的四皇妃如此沒教養。”


    天瑜感激地看著鍾小舒,麵上還是有點迷。


    真是莫名其妙。


    四皇妃被這話一噎,怒氣騰騰地指著鍾小舒,玉指發抖,看著她精致奪目的麵容,氣的說不出話來。


    該死的,好不容易抓住小賤人,這又被鍾小舒給毀了!


    滿心的難堪和嫉妒讓她麵目猙獰,一個巴掌就又要向鍾小舒拍過去。


    此時,那個氣若懸絲的人醒了。


    二皇子看著麵前的場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當場跳了起來護住鍾小舒。


    一雙清潤的眸此刻冷光四溢,“你憑什麽動她?”


    “這裏是我二皇府,請你離開。”


    四皇妃麵色頓時難堪,妝容也蓋不住鐵青的臉色,最後憤憤地甩袖而去。


    天瑜眼裏冒著星星,看著二皇子,一陣崇拜,同時內心甜絲絲的,一絲一縷,扣入心弦。


    他方才是在保護她,像小時候一樣,永遠衝出來保護她。


    天瑜唇角翹起,弧度大大加深,一張小臉上滿是喜悅與滿足。


    少女的情懷此刻大開,走路都仿佛帶了風,腳步都輕快了些許。


    時不時哼哼小曲,舞動幾下,然後傻乎乎地笑著,想起方才的情景,天瑜就一張“癡.漢臉”。


    陳大夫不知從哪裏找來的偏方將二皇子的身體一天天的調養好了。


    曾經氣若懸絲此刻不複存在,臉色日漸紅潤再不複白地透明。


    此刻,看著他健步如飛的樣子,天瑜暗暗鬆了口氣。


    同時也真心實意地為他高興,笑得合不攏嘴,像是一隻被放出的黃鸝。


    而王府,依舊那麽死氣沉沉,陰鬱駭人。


    鍾小舒殷止戈覺得不對,兩人一起來,順便帶上了四皇子和天瑜,一同去探探這茶水之謎。


    他們走到王府私立的小廚房,抓了一個劈柴得問道:“府中的茶水,燒的水都是從哪來的?”


    那小廝抖抖唇,腳步有些亂,麵色陰沉如墨,應道:“一般都是西麵的一處井水供應。”


    他頓了頓,眼裏閃爍著微妙的情緒,突然不說話了。


    殷止戈眉頭一皺,看著他這副模樣,冷聲道:“有事便說。”


    那小廝緩緩地看了他們一眼,才哆哆嗦嗦地開口,語氣有些涼。


    “好像自兩月以前,府中人皆飲此水,此刻便都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說是活人,有那麽一點生氣,說是死人,也不為過。”


    “此時正值夏季,府中人皆手腳冰涼,一身死氣,走在大街上時常嚇著別人。”


    鍾小舒一默,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二皇子大手一揮先派人去把井給挖了,十有八.九是井內藏了什麽東西,不然不會如此。


    一刻鍾後,下人來報,在西邊井出挖出了一個……屍體。


    屍身被水泡的有些發腫,看不原來的麵容,麵目陰沉到可怖,穿著仕女的衣服,赫然是一具女屍。


    不少下人一想到自己喝了近兩個人泡過屍體的水,紛紛幹嘔起來,惡心而不自知。


    鍾小舒一皺眉,嗅著這隱隱可聞見的屍臭味,有點腦袋大,轉眸看向天瑜。


    到底是沒有經曆過什麽,天瑜看著這屍體也忍不住幹嘔,用帕子掩住鼻子,不去聞這氣味。


    那死死皺起的眉頭暴露了女子的想法。


    殷止戈看著這具女屍,有些厭惡,別過眼。


    二皇子冷靜地打量了那女屍幾眼,麵色不變,像是沒有什麽發現。


    鍾小舒看著那女屍,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玉佩,心思有些飄遠。


    她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玉佩,努力迴想著,突然一聲驚唿。


    眾人的目光紛紛匯聚到她身上來,她連忙擺手,目光閃了閃,“無事。”


    那女子身上的玉佩,她似乎在哪裏見過。


    隻是似乎罷了,到底是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四人散了。


    夜晚,鍾小舒一閉眼,就想起那個玉佩,讓她怎麽也睡不著。


    她迴頭戳戳殷止戈的胸膛,試著叫著他的名字。


    男人睜開眼,如墨的眸子裏倒映著鍾小舒的臉,迷蒙而懵懂。


    讓人忍不住想欺負……


    殷止戈看著她眼眸深了深,聲音微暗:“怎麽了?”


    “我總覺得,我見過那女屍……身上的玉佩,我記得的,可是我想不起來了。”


    鍾小舒蹙著眉,十分認真地說。


    語氣裏包含著幾分委屈和迷茫,像隻迷路的小鹿,遊失在森林裏。


    一步一步害怕踏錯找不到迴家的路。


    她的記憶裏好像真的見過這個玉佩,隻是……在哪呢?


    在什麽時候呢?


    她的記憶如同分叉一般,能想這幾年發生的所有,就是沒能找到關於那個玉佩的一絲一毫。


    她覺得自己腦袋快炸了。


    她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壞了……


    或者說,她根本沒見過那個玉佩?


    這不可能,她心裏否定著。


    殷止戈的聲音有些涼,帶著一股鎮定人心的魔力,他再次擁住了她,聲音暗啞好聽。


    “既然想不起來,便別再想了,好好睡吧,明早還要照顧圓圓。”


    思緒仿佛被撫平,鍾小舒也不再想這些亂七八糟花裏胡哨的。


    凝神靜下心來,不再為自己增添煩惱。


    不過一刻鍾,便沉沉睡去。


    然後第二天早上,殷止戈又被問了同樣的話。


    殷止戈有些無奈,瞧著自家妻子這迷茫又糾結的小臉,終是不忍放一句狠話。


    隻是給了她一個纏.綿又有味的吻。


    一吻畢,他眉眼溫柔,輕聲哄著。


    “無事,你想不起來也罷。有些事,順其自然便好,你無需勉強。”


    鍾小舒被這一吻弄得有些暈乎乎的,此刻也隻是下意識地點點頭。


    像隻乖巧的貓咪,然後含笑看向他。


    “夫君說的有理。”


    殷止戈滿意地點點頭,起身,去上早朝。


    隻剩下鍾小舒一個人在府中,她看著還在熟睡中的圓圓,心裏一陣疼惜。


    不管怎麽說,她現在還有圓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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