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燈火通亮了整整三夜。


    鍾小舒等臣婦們隻待了兩日,便都迴去了。


    最後一日是由皇上長公主領頭的皇子皇孫替太後守靈。


    在臨走之際,鍾小舒鬼使神差的再看了一眼敬跪在靈前的那幾位皇家子弟,這一刻的悲傷深切得連桀驁不馴的二皇子、刁蠻任性的五公主,甚至年幼不知事的九皇子也都盡染哀傷。


    這一刻,鍾小舒徹底的感受到了一國皇家中,一位重要成員死去的哀愁,是真真切切的直擊心底。


    以至於通徹熬了兩夜,鍾小舒雖然滿身疲累,但迴到府中之時,反倒睡不著覺了,總覺得心裏也莫名空落落的。


    “太後仙逝,本也是一國大事,如今滿京都謹言少樂,紛紛掛上白花為太後祈福。的確多少也會影響心情。且你還在守靈跪了兩日,心神低落也是正常的,莫去多想了,待太後皇陵出殯大典結束,我得空告假好好陪陪你。”


    殷止戈輕輕的攬過她,心知鍾小舒這些日子心情起起伏伏的確擾神,格外的溫柔哄著她入睡,簡直都快比得上對待嬰孩了。


    鍾小舒輕輕合上眼睛,放鬆自己靠在他的溫暖的懷中,點了點頭。


    “是啊,等太後出殯之後,你也不用這麽勞累了。咱們倆就都好好的休息兩日吧。”


    說起來,自從進京以來,他們倆似乎日日都在為站得一寸地方忙碌,分頭忙,合著忙,待升了官職,有一席之地了,卻仍被推著往前,不得一點空閑。


    既然婚禮未成,那總得還是賠一個“蜜月之行”吧。


    正逢鍾小舒提起這個來,殷止戈順勢就道,“那我們就去京城附近,爬爬山看山看水悠哉幾日吧。”


    這是他都想了好久的了,連帶兵操練的時候都還曾暗暗想過再帶鍾小舒來玩,就像以前他們在龍井村上山采藥的時候,優哉遊哉,自在歡喜。


    “好啊!”鍾小舒一口就答應了下來,腦子裏立刻就浮現出一副山清水秀的美麗畫麵。


    總算是消散了一點鬱鬱傷悲的情緒,有了新的期盼。


    但在此之前,太後出殯大典還要舉行。


    這一日,聲勢浩大,滿朝文武都要身著素服相送,皇陵長道都站滿了人。


    鍾小舒身為將軍夫人自然也必須得去,不欲和那些貴夫人成小團體碎嘴閑話,她有意走得慢些,落在後麵一點。


    不想正巧碰見了長公主和威遠侯,寧舒妍也緊跟在旁,儼然是一家子都來了。


    威遠侯是見過她兩次的,一瞧見鍾小舒就笑著點了點頭。


    這位可是幫皇上挑選出了沈大才子的五香樓老板娘,而且還有一層中郎將夫人的身份,的確值得高看一眼。


    人家侯爺都給你打招唿了,鍾小舒自然微微附身迴禮,“侯爺、長公主安好,安寧郡主安好。”


    趙沅安順著自己丈夫的視線看了過來,她雖然幾次都沒有見過鍾小舒,但引得沈興澗一出對詩大會怎麽還是有所耳聞的,能在眾才子書生之中識得真寶,可見她定然是個聰慧的女子。


    是以,趙沅安對鍾小舒還是有幾分好感,難得第一次見露了笑意出來,和顏悅色的點了點頭,“殷夫人不必多禮,今日俱是為母後送葬出殯,也就不講究什麽虛禮這些的了。”


    威遠侯笑著附和道,“是啊是啊,殷夫人快快請起。”


    那日守靈一見長公主以為是個孤傲高冷之人,沒想到一點不似想象之中的那麽冰冷,鍾小舒微微一笑,“多謝侯爺,長公主。”


    旁邊還站著一位安寧郡主。


    鍾小舒順勢看過去,隻見寧舒妍一直端莊自持,半句話也沒說,麵上好像也一點風波都無,但怎麽看都有一種隱隱忍耐不悅散發出來。


    趙沅安最是疼愛自己這個失而複得的女兒,立刻就察覺出寧舒妍的異樣,當即還道是她厭煩這些場麵客套的話語。


    轉過來,語態委婉淡雅的對鍾小舒說,“今日出殯大典,事務眾多,就不與殷夫人多聊了,有機會再當相邀暢談。”


    這是真的十分的給鍾小舒麵子了,還將話語圓得周周到到,滴水不漏。


    鍾小舒展顏笑說道,“多謝長公主厚愛了,今日的確理當凡事以太後大事為先,長公主侯爺,還有安寧郡主請。”


    說罷,微微側身讓道。


    的確是一個懂禮數,知分寸的好孩子。趙沅安輕輕點了點頭,說罷就帶著威遠侯爺,與自家女兒先走了上去。


    剛走沒多久,又遇見了勤勇伯家,威遠侯自與他家的長子交好,請示一般的看了趙沅安一樣,得了應答,兄弟倆就結伴走在前麵一些交談起來。


    侯爺剛走,寧舒妍就立刻在母親麵前皺了皺眉,流露出一副“不高興,但我不好開口”的模樣。


    “妍兒,你在母親麵前,有什麽話都直說就好,不必有任何顧慮。剛才是否是有些不高興應付客套那些夫人了?”


    趙沅安還是不太了解這個女兒的,半點都沒說到點上。


    但寧舒妍小聰明就聰明在,最會將錯就錯,順勢就答道,“母親,你最是了解我了,真是一猜就猜到了。”


    趙沅安淡淡一笑,憐愛的拍了拍她的手,正道再給她說一說這些必要的規矩,就又聽的寧舒妍道,“但其實女兒並不是厭煩這些禮教之事,而是覺得不應該對無理之人行有禮之事。”


    這話裏就藏著話了。


    趙沅安頓了一頓,問道,“妍兒此話何解?”


    “母親,剛才那位殷夫人,母親雖然不熟悉,我卻是跟著雙雙和五表妹見過幾次麵了。”寧舒妍麵不改色的就在背後編排起來。


    “第一次與她見麵,愣是就將雙雙和五表妹罵得毫無還口之力,甚至連我好心勸說一句,也被說是不安好心,天地良心,那日明明是殷將軍喜遷新居,就搬到雙雙家對麵一條街,她這才遞了帖子,進去道賀拜訪新鄰居的。”


    低頭一委屈哽咽,好像就迴憶起了當日不堪的辱罵一般,寧舒妍說,“女兒當真是從沒見過這般無賴潑皮之人,早聽聞這位夫人出身鄉野。並非我偏見是非,但這位殷夫人真真是一副好犀利的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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