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銀灰色的頭髮緊緊貼著臉頰,她輕輕笑了一聲:「要看看嗎?」


    早川淺草搖頭。


    「一些死去的迴憶而已。」


    「你看,這張相片,是我們十五歲的時候拍的,這是我們唯一的一張合照,這隻小兔子,是我學會編製後,送給他的禮物,現在一看,編的好醜啊,這支鋼筆,是我送給他大學的禮物,咦,沒想到還有這個。」


    「居然是我的畫像嗎?」


    緋寧:「我看到了,他曾經為你畫過一副畫。」


    「是啊,那個時候,他說要送我當生日禮物,但是後來他們家遭受了不好的事情,我以為這幅畫他並沒有畫完。」


    早川淺草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幅畫。


    她的眼睛裏再也沒有當年的炙熱的愛慕。


    「自己因為不敢麵對選擇忘記一切,過上普通平凡的生活,大人您說,這樣的人不把痛苦的記憶還給他,公平嗎?」


    緋寧靜靜地看著她。


    早川淺草笑起來:「大人,您還會按照最開始的約定,實現我的願望嗎?」


    好一會兒,緋寧才說。


    「會的。」


    鐵盒裏的舊照片被雨水浸透。


    「大人。」緋寧準備離開的瞬間,早川淺草叫住她:「如果我願意以靈魂與您簽訂契約,此靈魂從此任君驅使,您是否,可以讓將我變成此怨之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雷霆將至。


    巨大的轟鳴從天空響起。


    緋寧身上的紙牌綻放出強烈的金光。


    她卻沒有多高興。


    「你怎麽會知道這種方法。」


    緋寧渾身發冷。


    她已然察覺,此時的早川淺草口中說的「人」,並非宮時。


    早川淺草笑了一下:「您以後會知道的。」


    「我隻是,最普通怨恨,很抱歉大人,這是無法言明契約。」


    她掉下眼淚:「請您,為我報仇。」


    「以吾之姓名,早川淺草立下誓言,此生為若林大人驅使,若違此誓,靈魂永受萬劫不復之苦難。


    疾風略過。


    黑色的霧氣慢慢變成白色雲煙。


    綻放在黑夜。


    最後附著於卡牌之上。


    白裙的少女雙手合十,笑容溫暖。


    魔法在紙牌下方劃過,最後變成她的姓名。


    【早川淺草】


    緋寧在雨中怔住。


    雨水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從更遙遠的鋪天蓋地而來。


    命運的線,被遺忘的線,跟隨著她的手指,找到了歸去的方向。


    她看著遠方:「好冷啊,這就是風雨欲來的前兆嗎?」


    紙牌中的人動了動。


    「大人,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您感冒了才覺得冷呢。」


    「……閉嘴。」


    「好的大人。」


    雨水漸漸變小。


    夜空中掛起晴朗的星。


    她拍了拍衣角的泥,轉身欲迴家。


    與琥珀色瞳孔的少年迎麵相遇。


    越前龍馬還撐著雨傘。


    他視線從上到下掃過緋寧,眼眸中滿是困惑:「你……」


    陰影從緋寧腳下四處蔓延,她的心在那一刻提到嗓子眼。


    怎麽辦,怎麽辦。


    祛除怨念這種事情讓普通人知道不太好吧。


    直接把他放倒應該沒問題吧。


    迴頭就說他記憶錯亂好了。


    對不起了越前,但凡她能找到一個藉口糊弄過去,絕對不會讓他躺在這裏!


    越前龍馬遲看著渾身上下髒兮兮的,手裏還捧著一個破爛木盒子的少女。


    他懷疑地,不太相信的問:「你……大半夜的……」


    「來這兒撿垃圾?」


    ……


    好藉口。


    緋寧放下手。


    她麵無表情、心如死灰地開口:「隻是一點點個人小愛好啦。」


    越前龍馬不說話了。


    他看上去在絞盡腦汁,苦思冥想,好一會他才緩慢開口。


    「你的愛好,還挺特別。」


    「……」


    大雨停止,星空終於變得晴朗。


    越前龍馬借著月色,目光始終凝視在緋寧身上。


    她淋了雨,銀色的長髮貼著臉頰,身上沾滿泥巴,四周酸腐的氣息粘在她身上,手中抱著個破舊的盒子,看上去狼狽又可憐。


    他將外套脫下來,披到她身上。


    緋寧:「?」


    她下意識退後:「很髒。」


    「會感冒的。」


    越前龍馬堅持將外套披在她身上。


    少年的溫度在她身邊環繞,緋寧不自然地蹭了蹭腳尖:「喂,我說你都不會討厭我的嗎?正常人誰會在大半夜撿垃圾啊。」


    越前龍馬:「……」


    他歪著頭想了想:「不是很理解。」


    「不過如果你喜歡的話,那我也會尊重你的想法。」


    眼淚要掉下來了。


    他真的太好了!


    越前龍馬想了想:「我以後喝剩下的飲料瓶子都送給你?」


    ……


    真是謝謝你啊越前。


    眼淚一點都掉不下來了呢。


    越前龍馬:「開玩笑的,很晚了,我們迴去吧。」


    「我說,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啊。」


    「拜託,是誰下著大雨還在瘋跑啊,你那個樣子我怎麽放心一個人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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