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得不承認的是,眼前的一切之種種,無疑是叫見慣了仙家氣象及風度的兩人感到陌生。


    大唐的強盛與長安的繁華自然是惠岸行者和白衣觀音有所預料的,這東土之地的大國並不若想像中的簡單。要不然又何以叫我佛如來念念不忘,叫天庭裏的一眾仙神們苦心算計。但——


    區區凡人國度而已,難道便當真能對那高高在上的仙神菩薩們造成威脅不成?


    看似強大且高高在上,對這世俗的眾生再是鄙薄不過的態度之下,這些仙神們對於踏足到東土大唐之後所見所聞之種種,自是存有著畏懼與害怕的。


    仙神菩薩的存在似乎於此失去了存在的土壤,失去了存在的基礎。以致於有那麽一瞬間,惠岸行者說不清楚道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那煌煌人道、皇道氣運的壓製與影響,還是自始至終由內而外的,這長安城裏的百姓,這叫他們所見到的每一個人,便是沒有信仰且不信仰神明的。


    凡人不信菩薩與仙神,凡人又怎能不信菩薩與仙神呢?


    惠岸行者似是因此而有些迷茫,以至於腳下所走過的路,眼中所看到的種種,都似乎是因此而失去了意義。而在這仙神久遠的記憶中,卻是浮現出古老歲月裏的一樁過往。


    那是很久以前,是人世間縱使很久未曾出現一位真正的人皇,但人皇的成就之路,尚未曾被堵死。


    又或者說人皇或許是一種位格,一種修行,一種隻有到達某種程度,才能成就的階段,可同樣的,這是一種名號。


    一種如同王、皇帝一般可以被流傳和繼承下來的稱號。隻不過王與王,皇帝與皇帝之間,卻又是天差地別,有所不同。


    便如同那幹綱獨斷的開國之君同那傀儡皇帝,同那亡國之君。甚至在那所謂的開國之君之間,又分為三六九等,又存有著不同。而叫惠岸行者想到的,則是一個繼承了人皇稱號,卻無法同軒轅、神農這等真正的人皇相提並論的亡國之君。


    帝辛。


    本性也好後人的篡改與塗抹也罷,那帝王自然不是善人,更不是什麽為帝國、為天下的理想家。便如同每一個合格且有野心的統治者一般,帝辛所想要維持的是自身的統治,想要握在掌中踏在腳下的,是那眾生與萬民。


    不,並不僅僅是如此。因為那同樣是一個仙神顯世的時代,而冥冥之中顯然是有什麽蒙蔽了帝辛的眼,以致於媧皇宮中,祭祀神明之時,帝辛於那牆壁之上題下淫詞浪語,口出不遜,侮辱神明。


    但愚蠢也好傲慢自大也罷,帝辛所侮辱的並非是一般的神明,而是同人族之間有大關聯且對人族有大恩德的女媧娘娘。


    懲罰由此而降下,那人皇的名號以及伏羲大神原本所定下的人道法則等種種,並不曾予之以過多保護和幫助。又或者說從那一刻開始,不管那帝辛是有心還是無意,此世之間的人皇之路,便已經被斷絕,再沒有成就的可能。


    隻除了那八百年前,隻差那麽一點點,此世之間或許當再出現一位人皇。


    真正的人皇。


    但那是三皇五帝時代結束,夏啟以九韶之舞告祭上天之後便未曾出現過的事情。縱使是在那封神戰場中,武王伐紂之際商周兩方所能調用的......


    難不成你竟當真是以為,普通凡人足以將那四海散仙八荒妖魔,一應的仙神及其轉世驅使不成?


    天下為棋眾生作子,不過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而已。


    「這大唐皇帝陛下......」


    惠岸行者似是有話要說,卻又不知道當如何去說明,更不知曉那大唐皇帝陛下同昔日裏的帝辛是否是同一類人。隻是本能的知曉了這一切之種種變化,當與那大明宮中的統治者脫不了幹係。


    然而下一刻,隨著白衣觀音所化之老僧腳步停下,惠岸行者卻是不由得抬頭,以目光望向望向那府邸望向那掛在門上的陳府等幾個大字。


    昔日狀元郎陳光蕊並沒有叫水賊所害,而是安然赴任江州,並且在主政一方之後被調迴長安,得到唐皇重用和升遷的事情自然在踏足長安城,並且一路走到陳府跟前之時便叫白衣觀音與惠岸行者所知。


    同樣叫這仙神菩薩所知曉的便是那陳光蕊之子陳禕於這長安城的一眾二代當中,可謂是能文能武,樣貌十分英俊。行走在禦前,出入東宮之中,頗受天家眷顧。


    對於那經書佛理等,自不怎麽感冒。想要使其歷盡千辛萬苦,心甘情願的前往西天求取真經,隻怕是十分困難,並不可以輕易達成。


    可氣的是一身之神通法術等種種在這長安城中處處受到製約和限製,便是白衣觀音和惠岸行者想要做出什麽,將會招致的,隻怕是那不可測的後果。


    因而惠岸行者雖是迴神,麵色卻極不好看。反倒是白衣觀音眉目悲憫且祥和,端的是一派寶相莊嚴超凡脫俗的高僧風度。隻不過這樣的風度尚未曾維持太久,下一刻白衣觀音與惠岸行者卻是齊齊以唇角微微抽動,隻覺得那一切之種種都是在他們所意想不到的方向而發展。


    白衣觀音與惠岸行者原本是想要上前想要同陳光蕊夫婦抑或是那陳禕接觸一二的,未成想此二人尚未上前,那守門的下人不過是遠遠看見一老僧一沙彌前來,便快準狠相當果斷地、仿佛是演練了千百次一般將那大門關上。


    並不給白衣觀音及惠岸行者半點打招唿或自報家門、化緣布施的餘地。直叫白衣觀音原本想要脫口的話語堵在喉中,說也不說不說也不是,顯得分外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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