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來得快,去得也快。


    隻是有一人從四散的人堆裏,緩緩走來,與其他士兵不一樣的穿著,他身上的衣服到好似與左將差不多。


    見他並不聽左將的差遣,想必在此軍營中也是個領頭的人物。


    那人笑著走來,「左將也不必疾言,大家好奇,乃是正常的事情。」


    「我——」


    「——也很好奇。」拉長的尾音與身後劃過的急速空氣一同向段辰襲來。


    好在,段辰在進來後就保持警惕,那人突然的襲擊,並為傷到段辰分毫,隻一個閃身後撤,就躲了過去。


    一招為果,那人就要再度出擊。


    「夠了!耀月。」左將出聲喝道,」長老還在等著。」


    耀月頓了下,收下招式。抬手一伸,向他們讓出一條道來。


    左將並未對他有所理會,而是邁步徑直向著中間最大的帳子走去。


    掀開布簾,裏麵已坐滿了人,最上方的椅子上坐著兩位年歲較長的男子。


    這應該就是方才那人口中的長老。


    左將見到台上的兩人,先是恭敬的一拜,隨後自動沒入的站著的兩旁人中。


    段辰獨獨一人站在最中央。


    所有人都注視著自己,沒有人開口說話,突然,門外走進來一人。


    「行軍打仗講究的是排兵布陣,若沒能學上個三年五載,如何帶領眾人。」


    段辰沒有迴頭,聽聲音便知道是方才那出手襲擊之人。


    台上的兩位長老並未對他有所理會,反而說道:「鴻蓮城傲立於中洲百年,現如今應人禍而不得不遷至西南荒地,多年來潛心稠密,便是為了重迴中洲。」


    「多年來,你們都爭論不休,到底該如何重振鴻蓮,現如今城主遺孤已至。」


    「都不必再說。」


    第77章


    短短幾句話包含了太多,段辰腦子忽地空白了,隻見到一群人不斷地說些什麽,嘴巴張張合合的,之後又湧進來幾個士兵。


    推推搡搡間,在茶盞甩向地麵的劇烈碎響中,段辰恍惚半響,直到一人領著他離開營帳。


    路上,段辰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又進入了另一個帳子裏的。


    「段辰?」


    眼前人影晃動了下,段辰視線逐漸清晰,他看向彩薇,呆滯的臉上才慢慢恢復神采。


    「嗯。」段辰應了一聲。


    彩薇見段辰無恙,就繼續往裏走了進去。


    帳子不算大,堪堪放下張床榻。段辰跟著彩薇一齊走了進去,靠近些,才發覺那床鋪是由粗木棍捆綁而成,其上鋪蓋的麻布裏塞蓄了少許棉花。


    天暖漸春,這樣的床麵卻也是抵不住偶爾襲來的春寒。


    不過,在這軍營中已是算得上乘的休息之處了。


    火焰劈啪,段辰順著方向看去,見彩薇向著屋內一銅盆中不斷放入木棍。


    想必是察覺到段辰的目光,她一麵往裏不斷疊放柴火,一麵時不時瞥來幾眼,說道,「天氣冷,生些火,好暖身。」


    頓了一會,段辰聽見她有說道:「他們的話,不用放在心上。」沉默少許。


    「鴻蓮軍最終還是會聽你的。」


    「為什麽?」段辰不解。


    彩薇明顯愣了一下,她自顧自地往裏加柴火,直到高出銅盆大截,似有壓滅火種的趨勢後,她才停下手來。


    「今晚就先住在這裏吧。」


    「明日,族長會來找你的。」


    段辰盯著彩薇轉身的背影,直到看見她最終離去,他才收迴目光,嘆了口氣,段辰坐在了床鋪上。


    不知是否是因為床鋪硬硌還是帳子悶閉,段辰隻坐了一會,就忍不住站起來,在帳子裏四處踱步。


    忽地,段辰突然想到早間的那位左將,既然他把自己帶到這裏,總不能讓自己這樣不明不白的呆著。


    總要一個答案。


    段辰幾步就跨出了帳外,一出去,門外站立的兩人立時正立好身姿。二人麵麵相覷,眼神飄忽不定,想必是沒有料到段辰會突然衝出帳外。


    趁著他們疑思不定的時候,段辰直接大跨步邁出。


    走了好些距離,直到繞進一間帳子後麵,確保他們再也不見自己的身影後,段辰才停了下來。


    放眼望去,四周駐紮著的密密麻麻營帳看不到盡頭,暮色四合,天逐漸沉了下來,偶有些帳子裏亮出了光。


    段辰朝著裏麵走去,越往深處,越聞更多的聲響。


    「嗬!!」


    「哈!!!」


    氣勢高昂的喝拳聲,一震一震地擊打著段辰的耳膜,地麵似乎都隱隱有起動。


    順著聲音的方向尋去,段辰眼前是一片廣大的空地。


    空地之上排列成群的士兵正在操習著武藝,出拳抬腿的動作幾乎一摸一樣。吹來的晚風似乎都帶上了不少的熱氣。


    段辰注視著眼前的一幕,直到身後之人在靠近他一臂距離的時候,才猛然發覺。


    「誰?!」


    左將站在段辰的背後,他看了眼段辰,後微微抬起眼眸,透過段辰看向空地上操練的士兵。


    「很整齊吧?」


    段辰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問自己,畢竟他飄散的目光,好似是在自言自語。


    「練了六年。雷雨暴雪,烈日颶風,不管什麽時候,都是如此練。」


    「不過,很快也不用練了。因為就要上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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