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你先休息吧,我下去問問那大塊頭還去不去。」


    梁野轉身走了,還因為不知道這裏白天不關門的規定,順手就給帶上了門。


    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方樂言被吵的發疼的耳朵也才終於得到了些緩解,又想起來自己感染病毒的可能,著急忙慌的想下床。


    「裴哥你快給我看看我眼睛是什麽顏色……」


    「算了我還是去照照鏡子……」


    「裴哥?」


    「裴哥……?」


    這時候他突然發現裴朝站在窗戶邊上一動不動,隔著玻璃朝大街上看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喊了兩聲都沒搭理他。


    好像在生氣。


    「裴朝?」


    又喊了一聲,方樂言才看見裴朝轉身過來,慢吞吞的朝自己這邊走。


    臉色和眼神都被帽子遮在陰影下,背對著早晨的陽光讓方樂言直覺得晃眼。


    這種磨磨蹭蹭的舉動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裴朝原來根本用不著他叫,好像永遠跟在他身邊幾步都不願意離開。


    無論方樂言哪會兒轉身,都能看見大喪屍站在自己身後。


    方樂言扶著床頭站起來,伸手過去摘了喪屍的口罩,並且搓了搓對方的臉頰哄他。


    「你守了我一夜沒吃東西吧?是不是餓了?」


    「昨天都答應要給你找肉吃,怪我說話沒算數生氣了?」


    現在方樂言說的話都是他真正想說的話,心裏也沒有任何不同的想法讓裴朝聽見。


    他連生病醒來都在心疼喪屍。


    這才讓裴朝有了種失而復得的真實感,走過去摟著方樂言在他的脖子邊上唿唿喘氣。


    發出像是難過又哭不出來的動靜。


    他還以為樂樂會變醜,變的跟外麵那些一樣。


    唿哧唿哧的貼著方樂言的皮膚隻蹭了蹭,都沒再敢張嘴吃吃啃啃。


    喪屍表達的實在有限,方樂言能聽出感受到他是非常難過,隻是更以為是在自己不清醒的時候裴朝受了委屈。


    「別生氣了,待會兒我去問問還有沒有牛肉幹,一兩天我就想辦法出去給你找肉吃。」


    「……要不然,你先啃我手吧哈哈。」


    方樂言知道裴朝再餓也不會真的咬傷自己,他就摟著對方脖子把手往喪屍嘴邊塞,就想把鬧脾氣的喪屍哄開心點。


    以前隻要能啃啃自己手,裴朝就挺開心的。


    讓他詫異的是,裴朝竟然扭頭躲開了他的手,根本沒有再有滋有味的啃啃解饞。


    裴朝搖頭。


    「不咬。」


    「樂樂生病。」


    瞬間方樂言的鼻子就酸了,才終於明白裴朝心裏在因為什麽不開心。


    原來裴朝已經意識到自己生病是他造成的,所以就變的蔫蔫的難受。


    方樂言伸手抱抱比自己還高一些的大個子,然後把裴朝拉到床邊坐下,張開雙臂繼續擁著對方。


    用稍微迴溫的手心在裴朝後頸上慢慢安撫,貼在耳邊小聲安慰。


    「不是你咬的生病。」


    「別多想了,跟你沒有關係的,我那是早就感冒了昨天才開始低燒,這不就好了嗎?」


    「你看看我是不是已經好了?」


    方樂言拉著裴朝看著自己,裴朝瞳孔在他臉上注視了一會兒,低頭貼在他胸口去聽心跳聲。


    不僅喪屍能聽見,方樂言現在放大的聽力都清晰能聽見自己胸腔裏的跳動。


    強勁的,有節奏的。


    「是不是好了?」


    裴朝蔫蔫難過的情緒好像緩解了點,方樂言還像哄小孩一樣的逗他開心。


    「我哪有那麽弱雞啊說死就死,再說還有你呢,你一打十還能帶一堆小弟,那麽厲害一大哥。」


    「啃啃吧,我不怕啃,隻讓你啃。」


    他把手伸過去非要讓裴朝啃啃,隻有鍥而不捨才能讓喪屍以後忘記這份不開心。


    方樂言可不想帶個不開心的喪屍。


    「嫌我髒,那我去洗手唄。」


    但他也就是那麽說說根本就沒打算去洗手,手還伸在裴朝嘴邊上,還伸出手指故意往喪屍嘴上蹭蹭蹭。


    裴朝攥住了他的手,叫了他一聲。


    「樂樂。」


    攥著他手盯著看了好幾分鍾,就在方樂言都把胳膊舉酸了的時候湊過去在他手背上親了親。


    方樂言願意將那看做成「親」。


    裴朝張嘴就用嘴唇含住了他的食指,跟個小嬰兒似的故意收著牙齒,隻輕輕的嘬嘬。


    嘬完了看看沒受傷,又嘬嘬。


    其實裴朝並沒有很多口水,他本身的皮膚就已經流失了很多水分,方樂言盯著對方小心翼翼的樣子有點走神。


    揉了揉裴朝有些亂騰的頭髮。


    他猜測自己確實是因為裴朝的唾液造成了感染,但現在他又恢復了過來,並沒有變異。


    隻有兩種可能。


    一種就是裴朝隻不過是舔了舔自己,可能口水裏的病毒比較稀薄,並不能導致變異。


    他自身的機能抵抗過去。


    另一種就是裴朝本身就是免疫體質,所以才變成現在半人半屍的模樣,所以傳播給自己的也是已經免疫過的病毒。


    不僅沒有造成傷害還有了裴朝一樣的能力。


    方樂言盯著裴朝抿動的嘴唇心裏起了股子衝動,湊過去再嚐試嚐試,但到了跟前還是理智壓製住了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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