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你等等——」林千裏趕緊拉住他。


    「我隻是告訴你目標,又沒說現在就要行動!」他好不容易才拉住寅彥,大喘一口氣道:「晚上再去,天黑了好辦事。」


    寅彥停住,「你的目鏡怎麽會在凡人皇帝那裏?」


    「這個嘛……」林千裏思索著怎麽解釋原因,他在凡間浸染已久,早就熟悉了皇室的套路和手段,但是寅彥幾乎不曾與人接觸,這傢夥除了夢澤都沒有幾個朋友,有些事情對他不好解釋。


    「皇帝和他的弟弟鬧矛盾,拿我的目鏡打了個賭,結果皇帝贏了,他們就擅自把我的目鏡搶走了。」他用最通俗易懂的說法解釋。


    「嗯。」寅彥聽懂了。


    「所以他們為什麽要用你的目鏡打賭?」他問。


    想不到寅彥瞬間就拋出最關鍵的問題,林千裏呆滯一瞬,高深莫測糊弄道:「這就是帝王之術。」


    「你是靈獸,皇城守衛攔不住你,可以自己取迴。」


    「……我不太想進去那個地方。」


    這個迴答莫名其妙,但是寅彥懶得追究,他總擔心夢澤會一個人遇到什麽麻煩,隻想早點把事情解決迴到夢澤身邊。


    「話說,你和夢澤吵了一百年,到現在都還沒和好?」見他發愣,林千裏用手肘推推寅彥。


    「我們沒有吵架。」寅彥迴過神。


    在寅彥的眼裏,他們確實沒有吵架,夢澤隻是單方麵不理他。


    「嘖嘖嘖,」林千裏用一種「你嘴真硬」的眼神打量著寅彥,「沒吵架?你們之前可不是這麽相處的,我跟你說吧,有時候男人就應該道歉,不要不好意思。」


    「我道過歉,他讓我閉嘴。」寅彥實話實說。


    林千裏往寅彥身邊挪動半寸,用悄悄話的語氣低聲道:「凡間有一句話,哥們教給你——有時候說不要就是要的意思。」


    寅彥低下頭皺眉:「說不要就是要?」


    「嗯吶,」林千裏晃動雙腿,「夢澤這種性格別扭的人,你想讓他主動表達自己的想法簡直是天方夜譚,雖然我欣賞他的美貌,但我也跟他處不來,這個世界上也就你能受得了他了。」他拍拍寅彥的肩膀,一副沉重的模樣。


    「……他的性格沒有問題。」


    「咦惹,道侶的酸臭味。」林千裏裝作嫌棄的樣子,手在鼻子前麵扇了扇。


    寅彥似乎聽見了什麽非常不可思議的話,他扭過頭,一字一頓認真答道:「我們不是道侶。」


    天邊飛過幾隻白鳥,它們嘰嘰喳喳叫著,一坨熱情的鳥屎掉在林千裏的身後,幾乎擦著他的手臂滑落。


    林千裏甚至顧不上這坨不可言說的液體,他直愣愣瞧著寅彥,滿臉難以置信。


    「你說什麽!?」


    他一直以為這兩人早就結成道侶了。


    不僅僅是他,不少林千裏認識的靈獸都是這麽想的,因為他們的關係實在是太好,從小到大都待在一塊兒就沒分開過,並且不管怎麽看,他們都是一對啊。


    而且他們……不是一起渡過過比翼期了麽,這個可是夢澤親口告訴他的。


    夢澤喜歡寅彥這個事情,他是知情的,當年夢澤一臉陰謀得逞的找他喝酒,說自己拿下了超級大木頭,終於生米煮成熟飯了雲雲。


    他對自己脖子上的紅痕完全不加遮掩,有心之人一眼就能辨認出這是什麽痕跡。


    「等等,你醒來之後他跑了?」這種話題讓林千裏當時聽得頭痛,他抓住重點,忍不住問了一句。


    「嗯,」夢澤垂眼,一臉不在乎道:「估計不好意思吧,一點小矛盾罷了,之後就會巴巴地迴來了。」


    「真的嗎?」林千裏總覺得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哪裏有問題。


    這次談話結束後,他大概一百年都沒有見過寅彥和夢澤,對於靈獸而言一百年也不算啥很長的時間,再加上他在皇宮裏忙得很,並沒往心裏去……


    他不知道的是,寅彥整整一百年都沒有再迴去找夢澤。


    「我靠!」林千裏突然醒悟,頓時發覺自己誤會了什麽,忍不住一拍大腿站了起來。


    寅彥被他驚了一跳,警告道:「不要一驚一乍的。」


    「不是……朋友,」林千裏可以說是非常糾結了,「我才剛剛得知一個殘忍的真相,你必須允許我震驚一會。」


    林千裏從沒覺得夢澤這麽可憐過,難怪剛才他們三人坐在一起時夢澤的態度這麽奇怪,定然是記得自己曾經誇下海口的一些話,如今的情況完全不是那麽一迴事,生怕自己提起什麽不該說的。


    該怎麽說?夢澤這樣的傢夥也有失策的時候。


    念在多年好友的份上,林千裏決定幫幫他。


    「你想知道夢澤為何不理你嗎?」他咽了口唾沫,然後試探地問道。


    「……你知道?」


    「他很喜歡你。」林千裏直視著寅彥那碧綠的眼眸,聲音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認真與堅定。


    寅彥沒有什麽反應,他以為林千裏說的是對朋友的那種喜歡。


    「所以?」他沒明白這件事和夢澤不搭理他有什麽關聯。


    林千裏噗嗤一笑,「不是那種喜歡啊。」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戲謔,但又帶著幾分真摯,手指輕輕指向寅彥的胸口,「是想與你共度餘生,結為道侶的那種喜歡。」


    寅彥的唿吸停滯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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