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秦樂遊意外的是,巫女夏娩竟然也在最近慘遭過村長的毒手,但她意誌力堅強,竟硬生生從村長手中逃脫出來。


    也許是因為她的身份尊貴,巫女的存在或不可缺,所以村長不敢隨意再次下手。


    秦樂遊說著,江倚年就聽著。


    終於在沉默了第四天之後,江倚年起了個大早,打開房門時與送早餐的秦樂遊恰巧撞上。


    「師尊這麽早就醒了?」秦樂遊細碎的頭髮半遮眉毛,眉宇間透露一股溫和之意。


    「嗯。」江倚年破天荒地迴答了他。


    秦樂遊眨眨眼,突然反應過來師尊搭理自己了。


    江倚年說:「我考慮一下。」


    他麵無表情,雙手交疊在胸口,姿態與平時別無二致。


    秦樂遊抿抿唇,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突然間意識到這句話代表著什麽,雙眸即刻如同被星光點亮的夜空般閃亮,他走上前一步,難以置信地問道:「師尊剛才說什麽?」


    考慮什麽?


    「為師說,我會考慮一下。」江倚年挑眉,「隻是考慮。」


    第156章 精通狗語


    今日是他們留在小村落的最後一天,江倚年打算去找恆多適道個別,然後啟程出發前往妖族領域。


    當照吉子神的真相被揭發後,村民察覺自己被騙,陷入了一種憤怒無比的境地。


    照吉子神廟宇的寧靜被打破,曾經虔誠的信徒們或許已經散去,留下的隻有人為打砸的痕跡,以及破碎的神像。


    當信任消失時,曾經堅固的信仰也可能瞬間崩塌。


    「師尊曾經信仰過神明嗎?」秦樂遊問。


    「不信,」江倚年邊走邊答,「為師杜絕封建迷信。」雖然他在這個世界經歷過的每一件事都和迷信有關,但也不妨礙他堅定信念。


    秦樂遊笑了,「弟子倒是能夠理解這種感受。」


    話題到這裏就結束了,秦樂遊心想,把所有信仰和希望都壓在一個人身上,也許會讓對方喘不過氣。


    他們路過七目神廟宇時,目光不禁被那緩緩升起的白色煙霧所吸引,在陽光的照耀下,煙霧顯得柔和而朦朧,那是香火和草木混合的味道。


    這時候,一道紅色身影從廟宇正門款款走出,她停住腳步,正蹲下身撫摸著什麽。


    陽光下,夏娩揉著小土狗的肚子,抬起頭沖他們微笑,「兩位可是來參拜七目神的?」


    二人點點頭。


    「請進吧,七目神可以任何時刻都可以接受參拜,向七目神祈福,可保風調雨順,平平安安,一生順遂。」夏娩站起身,引他們進去。


    廟宇依舊破敗,但卻能看出被認真清掃過的痕跡,陽光透過破損的屋頂,灑在潔淨的石板地麵上,映照出柔和的光影。


    「我的母親也是巫女,」夏娩在他們身後輕聲開口,聲音在空落落的屋子裏迴蕩著,「她曾經告訴過我關於七目神的傳說,說它能夠戰勝妖魔、庇護子民,我當時年紀很小,原先是不信的。」


    「既然照吉子神是一個謊言,那麽,這麽多年來保護我們村落不受魔族侵害的,隻能是七目神大人了。」她垂眸說道。


    江倚年緩緩走上前,點上一根香,輕輕地插在香爐中,他從幹坤袋取出那本介紹七目神的書籍,默默放在香案上。


    香菸裊裊升起,瀰漫在空氣中,帶來一股淡淡的香氣。


    秦樂遊也跟著他點燃了一支香火。


    「不知神明是否還在。」江倚年明知故問。


    「這個村莊多年未曾供奉過神明,若是神明要將我們拋棄,那也隻能用我們誠心誠意的祈禱來挽迴。」夏娩的聲音充滿了虔誠和決心,「凡事需要開頭,這個開頭,就由我來開啟吧。」


    「希望終有一日,撥雲見日終有時,守得雲開見月明。」


    她緩緩地走向廟宇的中心,拂去神像上的灰塵。


    二人離開廟宇,迎麵就撞上了那隻冒冒失失的小土狗,小狗圍著江倚年的腿邊打轉,攔住江倚年不讓他離開。


    「我們要走了。」江倚年對小狗嚴肅道。


    「汪汪汪!」小土狗著急地大叫。


    「走之前隻會最後再給你餵一頓肉。」江倚年斬釘截鐵。


    「汪!」小土狗歡快地轉著圈,看起來非常興奮。


    江倚年看著小土狗,又轉過頭去,戲謔地瞄了一眼秦樂遊,然後故意慢吞吞地問道:「它在說什麽?你能不能翻譯一下?」


    秦樂遊愣了一下,他無奈至極地摸了一下眉心,眉毛不自覺擰在一起,神色非常糾結。


    「……師尊,弟子聽不懂它在說什麽。」


    不是同族,怎麽交流?


    江倚年當然知道秦樂遊聽不懂,他剛才隻是故意在捉弄他。


    看到他徒弟難得露出糾結又無奈的表情,江倚年憋著笑,故意板起臉說:「原來如此。」


    秦樂遊也蹲下身逗弄小狗,小土狗嚶嚶嚶地翻了個身,伸出舌頭舔舐他的手掌,自從上次投餵之後,小傢夥對他的恐懼已經消失,一狼一狗能夠和睦相處。


    「師尊。」


    「嗯?」


    「我替它想好了一個去處。」


    「為師也有此意。」


    他們對視一眼。


    恰逢遇上好天氣,春末的風吹得漫山遍野都翻動起來,草芽如鉤子一般彎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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