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傳來一陣刺骨的劇痛,秦天翊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失去右眼的一瞬間,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的臉頰和衣襟。


    「哦對了,」江倚年蹲下身,在秦天翊耳邊說著,「你們白狼族追求的是完全的金瞳對吧,現在你隻有一隻眼睛了,你的願望也算是完成了。」


    「不用跟我客氣,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你說對嗎?」江倚年眯起眼,友好地笑了。


    他身穿著無比華貴的衣服,卻倒在通往高台的階梯上,扭動著身軀痛苦呻吟著。


    全毀了。


    他的繼承儀式,他的人生,全毀了。


    「你殺了我吧。」秦天翊用僅剩下的那一隻眼睛盯著江倚年。


    江倚年的語氣無悲無喜:「落明不殺無用之人。」


    無用之人。


    秦天翊破碎的心又被擊碎了一次。


    周圍的妖族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血腥場麵驚呆了,因為他們看見秦天翊的鮮血順著指縫不斷湧出,染紅了整個手掌。


    他們驚恐地尖叫著,紛紛後退,生怕自己也被波及,宴會廳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江倚年站起身,用劍指著高台上的妖王和老狼王,一時間寒冰之氣席捲全場,眾人的目光不得不落在他身上,他沉聲道:「此事乃我與秦天翊之間的私仇,無意針對任何妖族勢力,一切因果,乃秦天翊自作自受。」


    他戴著麵具,但那雙隱藏在麵具下的雙眼卻異常明亮,猶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閃爍著銳利而張揚的光芒,他的滿頭青絲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僅憑那一眼,就足以讓人感受到什麽叫風華絕代。


    妖王隻覺得唿吸都停頓了一瞬,他被這一眼勾住魂魄,麵上的笑容越發興奮起來。


    「你究竟是誰!?」老狼王怒不可遏。


    江倚年眼珠一轉,是哦,做了這種事,以後不管怎麽說都會有人來找麻煩的,得弄個假身份來轉移視線。


    雖然他剛剛對秦天翊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但現在秦天翊已經心如死灰,他倒是不擔心徒弟這個弱唧唧的哥哥來尋仇,隻是必要防著老狼王一些。


    於是他提起秦天翊的衣領,這小子沾了魔族,身上的魔氣倒是挺多,不妨借他來用用。


    隨後江倚年邪氣一笑,朝著高台下方的宴席中心打出一道散發魔氣的攻擊。


    「想要尋我,就來魔界吧。」


    又搶迴了眼睛,又給魔族潑了髒水,今天也是一石二鳥的一天呢。


    江倚年不再停留,他轉身離去,寅彥早就在門口等著他,他騎上寅彥,揚長而去。


    「我想好了……我想好了,不錯不錯,我要他!我就要他了!」


    他們走後,妖王在一片混亂中自言自語,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第126章 月落窗台


    秦樂遊是被夜風吹醒的。


    他一睜眼,整個人都恍惚又眩暈,不知道自己處於夢境還是現實。


    窗戶開得徹底,清涼的夜風不斷灌進房間,他看見窗台上坐著一個人,那人墨色的髮絲被風吹得四散,在月光下煜煜生輝,純白色的髮帶飄動著,那人的身影幾乎與月光重疊在一起,如幻影般不真實。


    這樣的身姿,這樣的背影,世間僅有一人。


    「醒了?」


    江倚年側過頭,平靜地看向秦樂遊。


    「師尊,我……」秦樂遊著急地想要起身,卻被一股力道輕輕按下。


    「躺著。」江倚年用靈力按住秦樂遊,慢悠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四處看看,感受一下眼睛有沒有異常。」


    眼睛,對啊,眼睛……秦樂遊本有些焦急的情緒被一盆冷水澆滅,他失去了一隻眼睛,兩隻眼睛的顏色不一樣,他現在一定奇怪又難看。


    但讓他最害怕的事情並不是那隻眼睛,而是他在虛靈空間中的所作所為。


    他全都記得。


    他記得他為難了師尊,記得師尊的神色,記得纏繞住自己雙手的落明劍。


    他當時控製不了自己,魔氣侵蝕了他的內心,他對師尊做了那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秦樂遊喉嚨驟然一緊,所有的畫麵都重現在他腦海裏,他不僅強吻了師尊,還強迫師尊替他做那種事,這一切都真實發生了,秦樂遊心慌了。


    雖然師尊先前縱容過自己,但卻不代表師尊能接受他的心意,秦樂遊心中恐慌至極,他感到某種獨自編織的美夢即將破碎。


    而且他如今已被魔氣入體,在魔氣徹底驅散之前,他都隨時可能再變成那個樣子,一想到自己當時那般發狂的模樣,秦樂遊就感到一陣心悸。


    師尊又不喜歡他,哪怕師尊平日裏對自己再縱容,也不可能忍受得了那種事情再次發生。


    想著想著,秦樂遊就感覺眼前一片漆黑。


    「師尊,我……弟子大逆不道,甘願以死謝罪。」秦樂遊終究還是坐起了身,他掙紮著坐起身子,雙膝一軟,竟徑直跪了下來,滿臉痛苦的神色。


    說完,秦樂遊就要去拔映月刀。


    師尊就算是讓他死,他也認了。


    江倚年嘴裏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這又是鬧哪出,眼看著映月刀就快要架在秦樂遊脖子上,他立刻甩出落明劍把刀擊飛,「你……幹嘛呢!」


    映月和落明打打鬧鬧地飛出窗外,留下滿臉震驚的江倚年和悲痛欲絕的秦樂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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