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冷晗和朱棣一起笑起來,前者伸出顫巍巍的手,扶花語夕起身,後者則隻是不住地笑:“冷教頭既然做了娘家,那本王就做婆家好了,清筱是我侄女,從她那算起來的話,本王還是懷遠的遠房表舅呢。”


    “那我豈非和大王成了親家?”冷晗仰天長笑:“快哉,真是快哉!”


    辭別朱棣後,藍橋、藍楓、朱清筱、風夜菱和花語夕跟著去了冷晗家。


    花語夕先是按照每日的慣例,以氣針術為冷晗治療,然後看著後者逐漸紅潤的麵龐笑道:“義父的身子骨比我想象的還更硬朗些,恢複的速度超乎預期。”


    路子亭大受鼓舞,動容道:“自從花大家每天上門給師父行針以來,看師父的氣色,確實一日好過一日。我多次探過他的脈象,也有日漸強健的跡象,看來花大家這小醫仙之名,真是名不虛傳。”


    “路兄就不必誇我啦。”花語夕嫣然一笑道,“照現在這樣的勢頭,再用不了一個月,義父就可以像常人一般行動無礙,跑跑跳跳都沒問題。”


    冷晗也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真的嗎?這一天我真是等得太久了。”


    花語夕柔聲道:“這是自然,前提是義父要好好配合我治療,按時吃藥,不要任性。”


    冷晗嗬嗬笑道:“你這閨女,我沒白收。”


    花語夕又道:“我們之前深入草原追襲鬼力赤,雖然沒拿迴他的狗頭,卻繳迴了那匹紫魅寶馬,等一個月後義父康複,我就把紫魅送給義父,如何?”


    說罷她把頭轉向藍橋,似在征求後者的意見。藍橋含笑點頭,同時寵溺地在花語夕的頭上摸了兩下。


    冷晗眼中放光地道:“我這人不好世俗的身外之物,但唯獨喜歡寶馬,既然你們有這份孝心,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哈哈。”


    花語夕收好銀針,一邊主動幫冷晗做起家務,一邊又接著道:“這才隻是個開始,等義父身子恢複,還可以繼續習武,義父有先前的底子在,肯定事半功倍,說不定再有個兩年,就能實現義父去懷柔營服役的願望。當然了,要想徹底迴複武功,還需要更長的時間。”


    見花語夕開始打掃房間,風夜菱朱清筱等人也不閑著,幾人分工幫冷晗整理房屋和庭院,很快把這座小院整得纖塵不染,煥然一新。


    冷晗感歎道:“這家裏還真得有個女人操持,不然我和子亭都是得過且過,日子自然是越過越蕭條。”


    花語夕油然道:“要不要我從紅袖營裏介紹個姑娘給義父認識?”


    “拉倒吧。”冷晗沒興趣地擺了擺手,“就我這性格和病體,還是別禍害人家姑娘了。這麽多年,我一個人早過慣了。”


    眾人中屬朱清筱和冷晗最熟,她一邊將一支擦幹淨的花瓶擺好,一邊笑著對冷晗道:“冷叔叔收了花大家作義女,不拿點見麵禮出來,難道白讓她喚你義父嗎?”


    藍橋和風夜菱一聽,也覺得朱清筱言之有理,後者幫腔道:“小郡主說的是,小花兒這麽容易就答應認您作義父,怎都該意思一下的。”


    “誰是小花兒了?”花語夕失聲道,“人家馬上也是正經的二夫人了,小花兒叫的跟使喚丫頭似的。”


    冷晗奇道:“你老公娶第二房夫人,怎麽你不但不吃醋,反而還幫她說話?”


    風夜菱輕歎一聲,吐出四個字道:“我見猶憐。”


    冷晗讀書不多,聽得一愣,藍橋卻是會心一笑,和風夜菱對視一眼,感受到這位愛妻別樣的情趣。


    他初見風夜菱時,曾自嘲地說出“珠玉在側”四字,引《世說新語》衛玠之典,婉轉地表達自慚形穢之意。


    現在風夜菱用“我見猶憐”答冷晗話,同樣據典於《世說新語》,說桓溫新納李氏為妾,其妻善妒,拿刀想殺了李氏,她去的時候李氏正在梳頭,見她“姿貌端麗,徐徐結發,神色閑正,辭甚淒惋。”便拋了刀,上前抱住李氏說:‘我見汝亦憐,何況老奴乎?’”


    她用“我見猶憐”引出背後的故事,既答了冷晗的話,又表明她和花語夕融洽的關係,更隱隱地用“老奴”調侃藍橋,把他比作因好色而納妾的桓溫。


    眾人中隻有藍楓和花語夕理解到風夜菱的言下之意,前者笑而不語,後者則幽幽地道:“也不知那李氏和這樣一位正室夫人住在同一簷下,是她的幸事還是不幸。”


    風夜菱狡黠地看了花語夕一眼,話裏有話地道:“是苦是甜,恐怕隻有‘李氏’自己才知道了。”


    冷晗不知背後典故,也不知道誰是“李氏”,自然猜不透她們話中的機鋒,哈哈一笑道:“見麵禮我早準備了。”


    花語夕對此倒真有些意外,忙追問是什麽,冷晗卻故意賣個關子道:“先給我看看你的寶劍。”


    因今日是穿軍服參加的慶典,藍橋和花語夕都佩了劍,於是花語夕解下花舞劍捧給冷晗道:“義父請看。”


    冷晗抽劍出鞘,仔細觀察劍鋒上好似少女曲線的弧形,思忖良久才道:“不愧是西域傳來的寶劍,這劍鋒上的弧形大有講究,使這柄劍既可以當劍使,還可以當刀用。”


    他轉過身,神秘兮兮地從櫃子裏端出一隻木盒,打開一看,赫然是一本武功秘笈,上書“滅魔刀法”四個大字。字不好看,但一筆一劃非常清楚,顯然是冷晗窮盡精神親筆所寫。


    “這是我年輕時自創的一套刀法,雖然隻二十八式,卻講究因勢利導,變化多端。”冷晗撫摸著秘笈的封麵,露出緬懷的神色,“我知道你功夫走的是多變的路數,你的寶劍又可以劍刀兩用,這卷秘笈便贈了給你,至於你對這套刀法領悟到各種程度,日後能達到怎樣的境界,還要看你個人的造化。”


    花語夕深深一揖,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卷秘笈。


    她看著冷晗慈祥的目光,知道冷晗認她為義女,除為她成親找娘家人的事解圍外,亦有傳承之意,感動地道:“多謝義父,女兒必將加倍用功,將這套刀法練至大成,不辜負義父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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