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孫修曾說,範青藤是張將軍座下的人,這個張將軍就是張仲傑?”藍橋絲毫沒有和張仲傑對話的興趣,轉頭問一旁的花語夕。


    花語夕點點頭,目光顯得有些閃躲,似乎對未能及早告訴藍橋其中的關係感到愧疚。她當然清楚張仲傑和藍橋間的私人恩怨,甚至張仲傑在青州糾纏風夜菱的時候,她還在背後出主意。


    藍橋仿佛也看出花語夕的心虛,又追問道:“他先前不是被革去了指揮使的職務嗎?怎麽又當上將軍了?這次是哪的?”


    花語夕無奈地搖搖頭,表示她也不清楚其中內情。


    範青藤見到張仲傑,就像見到了救星,奮力爬到張仲傑的腿邊,指著藍橋和花語夕道:“將軍若再來晚一步,我就要被他們宰了。”


    張仲傑踢了他一腳,冷哼道:“沒用的家夥,給人宰了正好。”


    範青藤顯然對張仲傑是又敬又怕,嘿嘿訕笑兩聲,不說話了。


    張仲傑瞥了一眼藍橋,對花語夕道:“這小子到底有什麽好?值得你叛會追隨?”


    “是你們先背叛我和堂主的。”花語夕毫不示弱地道,“你們不是總說我和他有私情嗎?我若不真和他牽扯上點什麽,豈非白被你們冤枉?”


    “嗬。”張仲傑啞然失笑,掃向藍橋的目光也不知是鄙視還是嫉妒,“大事沒幹成一件,唯獨這豔福是真不簡單。”


    藍橋不願和張仲傑多言,張仲傑同樣對藍橋視而不見。他掰著手指對花語夕數道:“侯府千金風夜菱,天蓮女俠白雪音,江陵郡主朱清筱,現在又多了你花大家,傾城榜十大美女,怕是半數都給他占去了。”


    “我們樂意。”花語夕知道自己事實上已成了藍橋和張仲傑對話的中轉站,說的每一句話都能極大程度地影響到這對宿敵的情緒和心態。


    她先是充滿情意地看了藍橋一眼,然後像宣誓立場般大聲地道:“他身上有古君子之風,不喜歡他,難道還喜歡你麽?”


    張仲傑曾在西夏寶藏裏對花語夕示愛被拒,這句話正刺中他的痛處。他含著怒氣一振衣袖,冷笑道:“別高興太早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都愛上我,心甘情願地侍奉在我左右,這一天總會來的。”


    說罷他仰天大笑,那笑聲在狂狷中充滿了邪異的魅力,讓人聽了背脊發毛。藍橋本因花語夕堅定站在自己一側的陳詞而心中溫暖,此時卻又不寒而栗起來。


    為對抗張仲傑的可怕氣勢,藍橋湧起強烈的戰意,揚起流光劍,劍鋒遙指張仲傑。


    “別逞強,咱們快走。”花語夕輕輕按上藍橋的手腕,低聲勸道,“他練的是兩百年前端木南飛的神功‘四象無極’,以你現在的功力斷不是他的對手。”


    藍橋再次生出被花語夕小瞧了的感覺,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我知你不服氣,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花語夕繼續好言相勸,“柳月遙他們不知何時就會迴來,現在和張仲傑過不去非智者所為,咱們能全身而退,離開京城就算贏了,到時候你說什麽我都應你。”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不用你管。”藍橋憤然道,似乎不但對她的勸解不以為然,反而更加認定她心中看高張仲傑,看低自己。


    “我不是這個意思。”花語夕委屈地剛想解釋,忽然覺得自己的手被藍橋用力捏了一下,仿佛對方想借這個動作提醒她什麽。


    她冰雪聰明,立時恍然藍橋這是在做戲給張仲傑看,配合著道:“隨便你怎麽想吧,我隻是提醒你,四象無極是我們從西夏寶藏裏取出的秘笈,他練了幾個月,就算沒有脫胎換骨的長進,難道還不可能比你強嗎?”


    “他比我強?那你還跟著我作甚?讓他保護你啊。”藍橋見花語夕對上了話,更“得寸進尺”起來。


    張仲傑見二人竟為這等小事發生口角,心道他們化敵為友畢竟才不過幾日,心有隔閡也難免。


    他向來善於趁虛而入,豈會錯過這樣的良機,趁藍橋和花語夕因對話分神,右掌猛地推出,一堵氣牆立時以排山倒海之勢往藍橋的身上壓去。


    藍橋揮掌擋住,但覺那堵無形無色的氣牆竟如有實質,仿佛蘊含千斤之力。


    張仲傑獰笑一聲,左掌再推,兩道氣牆似一個“人”字型,把藍橋夾在中間。


    藍橋把流光劍掛迴腰上,雙掌分別按住一堵氣牆,凝神屏息,竭力抵擋。


    張仲傑不斷催發功力,氣牆緩緩向前推進,將藍橋逼往房間的一角。


    “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是跟我走,還是到地下去追隨這個完全不是我對手的小子?”張仲傑神功小成,眼見藍橋被自己強大的內力逼得無路可退,哈哈大笑地看向花語夕,“放心,我會真正把你當作自己的女人來寵,絕不會把你獻給會長邀功的。”


    花語夕一怔,仍未及想透張仲傑說此話是單純想離間欺騙自己,還是真有背叛二七會的打算,藍橋已不耐煩地在旁喝道:“快走,別在這礙手礙腳的,房間狹窄,你不走我施展不開。”


    “別聽他瞎說,難道你不信我?”花語夕裝出委屈的模樣,卻敏銳地注意到藍橋的目光所在。


    他在看窗口。


    他們此時仍身處剛才範青藤所在的包房內,要想逃生隻有兩條路,要麽跳窗,要麽從破碎的房門處返迴天井,再選擇其他的出口。


    此時天井內一片混亂,跳窗顯然是最簡單易行的途徑。


    然而張仲傑似乎也早意識到這一點,背朝窗口站著,剛好堵住他們跳窗逃生的路線。


    要想跳窗,除非先把張仲傑打倒。


    花語夕再次看向藍橋,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快走啊,還在這愣著作甚?”藍橋抵抗那兩堵氣牆好像已經有些力不從心,甚至手臂都開始微微發顫,“難道你真在好好考慮他的提議?”


    “你……可我……”花語夕知道藍橋是想獨自拖住張仲傑,故意說氣話讓她先離開。


    可眼下這局麵她若走了,藍橋真有辦法脫身嗎?


    “小妮子動心哩。”張仲傑見花語夕麵露猶豫,得意地道:“這樣如何?你喚我一聲張哥哥,我就……”


    “快滾啊!”藍橋打斷張仲傑的話,破口大罵道:“都說了站在那礙事,還不滾,真想害死我嗎?”


    淚水在花語夕的眼眶裏打轉,她最後看了藍橋一眼,跺了跺腳,掩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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