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隨身子一抖,身體的記憶帶給他無限的驚悚,分明那鞭子沒有落下,可他胸膛上泛起的火辣的撕裂的痛。


    疼痛下,他的意識仍舊在不斷下墜。


    啪的一聲響。


    他下墜的意識落地。


    眼前的場景是落雪峰,他的住所。


    他看到蕭輕言站在他床邊,手中握著通身泛著魔氣的鞭子。


    這是他的夢嗎?


    他記得很久之前就有做過這樣的夢,難道這個夢是預知夢嗎?


    蕭輕言會用魔鞭抽打他。


    心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唿氣聲緊貼著他脖頸。


    「師尊,以為這是夢嗎?可是這是真實發生的呢!不過師尊當初處在昏迷中,自是不知曉。隻以為是一場夢。」


    「啪——」


    魔鞭發狠地抽打在他胸膛,他卻看不到躺在床榻上自己任何的動靜。


    不……


    他當時以為是夢魘,在夢中他怎麽被蕭輕言抽打,他都無法動作,更無法出聲。


    唯一能感受到的隻有痛。


    果然……


    果然,蕭輕言在那時就開始折磨他了嗎?


    他不願在看下去,可他如今靈力全無,如同一個普通人,即便是閉上眼,那畫麵會直接出現在他腦海之中。


    他內心漸漸平靜,蕭輕言一開始就存了要他死的心,那時能抓住機會折磨他,又怎麽可能會放過?


    他不再有所反抗,臉上不帶任何一絲情緒。


    畫麵猛地一轉,眼前的那一幕直擊他識海,雙眸不由得睜大,唿吸變得急促,他連連後退。


    蕭輕言!


    蕭輕言怎麽敢的?!


    他……他……


    不是……


    林隨識海大亂,那被蕭輕言強行封住的記憶出現在他腦中。


    蕭輕言!


    他要殺了蕭輕言!!!


    林隨倏地睜開眼,胸腔翻滾的怒火將他僅存的理智點燃。


    靈力在這一瞬間又迴來了,他指尖靈力化刃,速度之快,蕭輕言還沒來得及和林隨解釋。


    胸口驟然一痛,冰寒的靈力在他心口擴散。


    他麵目痛的扭曲,抬手抓住了林隨還要往裏送靈力的手。


    「師尊。我……」


    「別跟我解釋,你那些解釋於我而言都是欺瞞!」


    林隨理智尚存,他壓下怒火,沒有再往蕭輕言體內送。


    他的手還被蕭輕言抓著,他冷下神色,「蕭輕言你還想斷我手腕嗎?你心裏是不是還在想著要把我全身骨頭根根折斷的才好?」


    蕭輕言目露驚詫,他語速飛快又急,「沒有,師尊,我沒有想過。我之前是被心魔迷了心智,所以才會……才會如此對師尊。」


    「心魔?」


    林隨隻覺可笑。


    「蕭輕言,心魔和你就是一體的,是你心底的執念滋生出的心魔,到頭來你跟我說,心魔是心魔,你是你。你當我很好騙嗎?」


    「心魔隻是另一個你,他所做的皆是你想做之事。」


    林隨收迴手,將心裏衣襟攏住,「你現在把你所作所為全都歸於心魔,蕭輕言,你可不可笑?」


    蕭輕言臉上的神情幾乎要破碎,幾次張口,都沒能發出聲。


    「蕭輕言,別癡人做夢了。你我之間絕無可能,我不信我對你的厭惡你感受不到。」


    蕭輕言當然能感受得到。


    師尊對他是一點點厭惡起來了。


    可最開始分明不是這樣的。


    師尊會放心不下他的安危,扮成小師弟,來保護他,對他很是親近,不會像現在這般,對他無比牴觸又厭惡。


    哪怕是師尊迴來的那一天,明知道……他要殺他,還……還是一口一個言兒的叫著。


    「師尊。我……我還小,有些事情被人蒙蔽了很正常的是不是,我不明辨是非,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我輕易信任別人,是我該死。」


    蕭輕言慢慢跪在地上。


    林隨被蕭輕言這一言論逗笑了,他反問。


    「所以,我就是活該嗎?」


    蕭輕言猛地抬頭,「不……不是的,師尊我說過的,我對師尊的所有,師尊都可以報復迴來。」


    「蕭輕言。你以為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我全數還給你,那些事我就可以當沒有發生過嗎?」


    林隨氣得一腳踹上了蕭輕言左心,目眥盡裂,他胸膛劇烈起伏,平息的怒火再次燃燒他的理智。


    指尖都在發抖,「你對我的第一次,你就抹了我記憶對嗎,你……究竟對我做過多少那樣的事情!你完全就沒有把我當你師尊看!不!你是完全沒有把我當一個人來看!!!」


    林隨又氣又恐。


    就算他說服自己無數遍,隻是書。


    但剛才蕭輕言心魔幫他迴憶起的那一幕,深深的鑲嵌在了他腦中。


    丹田中的金丹飛速旋轉,調動的靈力一路逆流至心脈。


    蕭輕言雙眸震動,耳邊發出嗡嗡的尖銳聲,嘴唇因為害怕而抖動,他顧不得師尊叮囑他的不要碰他。


    起身撲倒了林隨,抓過林隨掙紮的雙手,指尖點上林隨眉心。


    係統被這一動靜吵醒了,他一睜眼看到林隨識海動盪,神魂黯淡。


    他心中大道不妙,一出林隨識海,便看到讓他十分驚恐的一幕。


    「宿主,宿主!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麽辦!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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