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文戲的緣故,又考慮到光線,布景,以及人物關係,所以跟肖隨搭戲的時候,向暖全程都是跪坐著,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腳踝上。


    她以前跳舞的時候有過特別嚴重的韌帶拉傷,也是養了好多年才漸漸恢複,如此長時間的跪坐,腳踝處早已經疼得不成樣子了。


    但這是一組長鏡頭。


    也就是所謂的一鏡到底。


    顧名思義,也就是說,不管這段戲在哪一個環節出現問題,哪怕隻差最後一句台詞,一個眼神,都得重新開始才能確保其鏡頭的連貫性。


    所以,沒辦法,隻能忍耐。


    冷靜,深唿吸,進入角色,忘掉自己,忘掉一切不屬於角色的情緒跟感受。


    可有時候過於沉浸角色也不是什麽好事。


    因為編劇在推進某些故事情節的時候,會在無意間,或多或少的犧牲角色本人的性格特點。


    比如蒼嵐。


    人物小劄裏,她是一個內心極度敏感纖細的女性角色,因為楚瑜需要一個值得信賴的殺手,才把自己的本性隱藏起來,以一個男人的形象出現在世人眼中。


    但隱藏卻並不等同於拋棄。


    她不相信一個了解楚瑜多過自己的人,會在經曆了那麽多次的背叛與舍棄之後,還保留一絲期待到最後的揮劍自刎。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點的不相信,導致她完全沉浸角色之後,過於依賴與角色之間的共情而全然忘記在肖隨所飾演的楚瑜將手裏的酒杯遞給她的那一刻,第一時間微笑並接到手中。


    而是一種帶著質詢的疏離與波瀾不驚。


    不意外,卻也沒有任何期待,同時也意味著,以前那個看見他就好像看見全世界一樣的蒼嵐,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出現。


    有一瞬間,肖隨略有些遲疑。


    他好像從哪兒見過這樣一張臉。


    一樣疏離。


    一樣決然。


    一樣的不近人情。


    隻是沒多久她就走開了,於茫茫人海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從此之後,留給他的便隻剩下一個孤傲而又清寂的背影。


    他再也看不見她的臉,也感受不到她的絕望。


    明明是一樣的。


    明明連失去的東西都一樣。


    她卻永遠不會跟他感同身受。


    “連你也要背叛我了嗎?”他甚至分不清楚他是楚瑜還是肖隨。


    眉眼微斂著,捎帶著薄繭的指腹漫不經心的捏著酒杯,隨即又不動神色的放下,微微傾斜的被子溢出些許溫潤的酒漬浸濕手指,閑笑著看過去,隨即裝作不經意的撚了撚手邊的帕子,才又抬眸看向她。


    眉眼裏捎帶著些許著審視,但也隻是一瞬間,很快,了然於心的揚唇笑了笑,繼而直接了當的起身離開。


    向暖也不是不想走。


    而是實際情況不允許。


    她腳踝早已經疼的沒知覺了,再加上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下半身全然已經麻木了,再加上郭毅還沒喊卡。


    如果說昨天的改變是建立在完美塑造人物性格,還原劇本要求的前提下,那麽今天她跟肖隨的即興發揮則如脫韁的野馬一般,一騎絕塵,九頭牛都拉不迴來的那種。


    除非把後麵的戲份全都刪減掉,不然根本站不住腳。


    但。


    刪減向川老師的劇本……


    嘶!


    算了算了,我還是老老實實的重新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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