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祁雲總覺得她跟向暖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沒有否認過向暖的優秀,但也從未想過自己被人與她放在一起比較。因為愛他,所以無條件的包容他的一切。


    盡職盡責的扮演著一個大方得體妻子,體諒他事業上的繁忙與疲憊,也從未在家族利益上過分苛求他的提攜與幫助。


    對他一直放在錢包夾層裏的照片視而不見。


    也不曾真正意義上為難向暖。


    她想撫平他眉宇間所有的不安。


    隻是指腹落在他眉心時,被他笑著扼住手腕,隨即不由分說的攔在懷裏,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柔軟嗓音哀求道:別鬧我了好不好,加了十幾個小時的班,都快累死了……


    好。


    自然是好的。


    好到她甚至都不在意他貼在她耳畔小聲呢喃著的名字是‘小暖’那兩個字。


    貪心的像個賊。


    恬不知恥的迷戀那些本不屬於自己的溫柔與眷戀。


    然而看著他推開她時滿眼的憎惡與憐憫,她才終於明白,原來哪怕是在夢裏,向暖也隻能是向暖,絕無被其他人取代的可能。


    至於霍景勳。


    他此刻的謹慎克製,更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咬牙切齒的,盡可能的壓抑著聲音裏的顫抖:“什麽一億美金?”


    話已至此,祁雲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是不是很諷刺?”


    “你以為你隻是迫於無奈短暫的放下她一段時間,其實根本就沒有人希望你再拿起來過,所以即便時隔五年,你的母親仍舊願意拿著一億美金去找她,不為別的,就為了斷掉你所有後路。”


    “而你又如此的自以為是。”


    “以為她會等你,所以拚了命的想要擺脫兩個家族的製約,但你想過沒有,一旦她這個軟肋公之於眾,無論祁家還是霍家,捏死她,真的好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向暖比你聰明。”


    “五年前用黎陽堵了悠悠之口,五年後的今天又沒有任何猶豫的接了媽給她的一億美金,從頭到尾,她隻想保住她自己!”


    “黎陽不算什麽。”


    “你也是。”


    所以一時間,她甚至都不知道該同情誰。


    同情她盲目的癡戀與自以為是。


    也同情他盲目的癡戀與自以為是。


    而霍景勳,他大概也從未想過,他無條件愛護與信賴的家人,居然是在背後狠狠捅這一刀的始作俑者。


    *


    樓下。


    幕月華站在餐廳的流理台前深斂著眉眼,視線漫不經心的落在一個虛妄的角落。


    數年養尊處優下來,歲月在她眉眼處留下的細紋也淡的近乎銷聲匿跡,如雲的鬢發隨意挽在腦後,不經意垂散在臉龐的發絲更讓她多了些溫婉動人的閑適嫵媚。


    她思緒雲遊天外,未曾及時發覺身後那道逐漸靠近的腳步聲,直到那人在她臉頰上飛快的印上一吻才後知後覺的迴過神來。


    有一瞬間遲疑,但轉頭看向他時,眉眼裏更多的是帶著嬌羞的嗔怪:“孩子們都在家呢,被他們看見了多不好?”


    “怕什麽?”那人從背後環抱著他,下巴抵在她頸窩處,語氣裏捎帶著些許不滿的理所當然道:“秀恩愛也不是專屬於他們年輕人的特權,看見就看見唄!”


    他聲音不大。


    但對於已然走到不遠處的霍景勳而言卻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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