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天亮被一碗開水給廢了,江明瀾在醫院笑得又是拍手又是跺腳,差點被醫生當場拉到神經科去看腦子。


    江明瀾樂得不行,等上了車,想想還都忍不住,差點開著車子扭進綠化帶。


    他迴了江明銳那裏,把這好消息分享給了江明銳跟江明珠,這麽好笑的事情就該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他一邊說一邊笑得直拍椅背,“薛行知他們也太缺德了,這麽好笑的事怎麽能就光他們自己樂呢。


    那彭天亮這下不成了太監了嗎,年紀輕輕的,也太他媽……好笑了。”


    江明銳黑著臉盯著他,“行了,再笑就背過去了。”


    他看了江明珠一眼,讓她先迴去工作。


    江明銳還是把她當小孩子,江明珠也不反駁,聽話的迴了自己的辦公室。


    等她走後,江明銳才踢了江明瀾一腳,“笑笑笑,當著明珠的麵你說什麽呢?”


    江明瀾害了一聲,“明珠都二十四了,又不是十四歲,有些事就算不知道也該知道了。”


    說個太監就不行了,當她幾歲呢?


    江明瀾覺得江明銳就是把人看得太緊,導致江明珠見識太少,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在薛行知這一棵樹上吊著了。


    江明銳想到這個就煩心,岔開話題,“記錄儀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江明瀾一拍腦袋,“啊,對,說是今天能搞定的,我去看看。”


    江明瀾扯了扯褲腰,西服搭在手臂上,走了兩步又退迴來。


    “誒,那彭天亮是獨子吧?你說,彭先發要是斷了後,他那幾個弟兄是不是得買鞭炮慶祝?”


    江明銳不關心彭家另外幾個人的事,對著江明瀾道,“快滾。”


    江明瀾為了恢複行車記錄儀裏的數據,花了重金請了高手。


    最後數據是恢複了,裏麵全是沒有用的東西。


    折騰了半天,全都是無用功。


    江明瀾撓得頭都快禿了,彭天亮成了太監也不能讓他快樂起來。


    那高手道:“視頻我都看過一遍了,沒有什麽有用的東西,看來你得從別的地方想辦法了。”


    江明瀾沉默的想了想,別的地方?


    ……


    江明珠雖然是個菜鳥,但也是個有誌向的菜鳥,她沒指望自己成為孟小川那樣的精英,但也不能太菜。


    但在她計劃的職業生涯開始階段,明顯遇到的阻力。


    江明瀾偷偷摸摸的背著江明銳把人從他公司裏偷出來。


    被拖著走的江明珠問,“明瀾哥,你這是拉我去哪?”


    江明瀾把人塞進車裏,給她係好安全帶。


    “你這孩子,那彭天亮被你們傷成這樣,咱們當然是要去好好給人道個歉。”


    彭天亮買了一大堆的新鮮水果跟補品,拉著江明珠去了彭天亮家裏。


    江家的麵子,彭家還是給的,況且他還提著一堆的東西,瞧著倒真像是去看人的。


    彭太太讓兩人進門,江明瀾把東西放下,先是自責了一番,接著表示,雖然彭天亮後麵出的那些事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但彭天亮住院,也是跟江明珠有關,今天特意帶著江明珠過來道歉。


    他後悔,很是後悔,是他沒有管好自家小妹。


    他自責,十分自責。要是早一點知道自家小妹在外麵跟人結了仇,他就應該早點把事情解決,不然的話,也不會把彭天亮這個無辜的大男孩給牽扯進來。


    大男孩?


    江明珠聽得嘴角直抽抽,江明瀾作戲,她還得在一邊給他搭台,配合表演後悔與自責。


    江明瀾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彭太太的心坎上。


    他句句肺腑,“彭太太你放心,天亮兄弟遭了這麽大的罪,他的治療費用我們一定會負責到底,絕不推脫。”


    江明瀾說著又忍不住的感慨,“天亮才多大啊,跟我們明珠差不多,在我眼裏還是個孩子,他可千萬別落下什麽殘疾,不然我這心裏怎麽過意得去。”


    彭天亮被沷,彭太太恨不得買兇殺人。


    江明瀾這一番話,又將她心中的火給點了起來。


    “誰說不是呢,我們天亮這麽好的孩子,怎麽就受了這種罪。”


    江明瀾大歎口氣,“唉,彭太太,我也是個藏不住話直來直去的人,我說句話你別介意。”


    彭太太示意他說。


    江明瀾壓低了聲音,“本來我們都以為你家天亮早就好了呢,也是才知道後來還發生了這麽多的事,他今年是不是本命年啊?我怎麽覺得他這是犯太歲?”


    彭太太皺著眉,“本命年都過了。”


    江明瀾誇張的唉了一聲,“這可如何是好!”


    江明珠聽不下去的看了江明瀾一眼,示意他戲過了。


    江明瀾真的過於誇張,江明珠怕他再穿邦,接了一句,“要不去廟裏拜拜吧。”


    彭太太歎了口氣,“早就拜過了。”


    各路神仙都拜了一遍,就差去請西方的主了。


    江明瀾嘖了一聲,“運氣這麽差,要不衝衝喜吧。”


    彭太太下意識的往江明珠身上看,江明瀾不動聲色的道,“我怎麽聽說他有個對象,好像是他同學來著?明珠你知道嗎?”


    江明珠搖了一下頭,“不清楚。”


    彭太太笑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麽個人,我迴頭問問。”


    江明瀾道:“要是真的,您倒是可以考慮提前把喜事辦了,衝衝喜,說不定這運氣就來了。”


    彭太太明顯被他說得心動了。


    歉也道了,人也看了。


    江明瀾拉著江明珠起身告辭。


    兩人出了彭家,江明珠才問。


    “他對象是誰?”彭天亮都這樣了,江明瀾還出這嗖主意,這不是害人家嗎?


    江明瀾哼哼,“沒誰。”


    他側過身子幫她係她安全帶,順手擰了把她的臉,“明銳怎麽搞的,都把你養成了小傻子了,那陳方圓敢讓彭天亮開車去撞你,她能摘得掉?老子不會讓她好過的。”行車記錄儀沒有東西又怎麽樣,他照樣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江明瀾的話讓江明珠如墜冰窖,渾身發冷。


    江明瀾見她神色古怪,“怎麽了?”


    江明珠打著哆嗦抓了江明瀾的胳膊一把,問:“是她讓彭天亮撞我的?”


    江明瀾啊了一聲?合著江明珠不知道這事?


    那她跟陳方圓不對付是因為了啥?就因為薛行知麽?


    江明瀾想的確實沒錯,江明珠知道彭天亮開車撞她,隻能是因為陳方圓,但頂多也就是這樣。


    她跟陳方圓也頂多就是彼此看不順眼,互相罵罵再給對方使點絆子。


    彭天亮因為陳方圓開車撞她,跟陳方圓讓彭天亮開車去撞她,這是兩迴事,太不一樣了。


    看江明珠變了臉色,江明瀾覺得自己好像是闖禍了,但又覺得這種事,她早該知道了。


    “明珠你還好嗎?要不我先送你迴家休息吧。”


    真出了事,江明銳得弄死他。


    江明珠緩了一會,搖搖頭:“明瀾哥,你送我去薛氏。”


    江明瀾挑眉,“去做什麽?”


    江明珠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去殺人!”


    ……


    江明珠臉色過於嚇人,江明瀾有點擔心,想著要不要通知薛行知先跑路。


    但想歸想,他還是跟江明珠更親一點。


    江明珠要真殺了人,他這個當哥的就幫她埋屍好了,生意上的小夥伴沒了還可以再找。


    兩人到了薛氏,上次攔陳方圓的工作人員見了江明珠,立即起了身,“江小姐。”


    上麵特意通知不讓無關人員進公司,但江明珠身為薛行知的未婚妻,自然是不一樣的。


    江明瀾問了句,“你們薛總在嗎?”


    工作人員點點頭,微笑著說,“在的。”


    他們說話的功夫,江明珠已經邁腿跨進了電梯,江明瀾連忙小跑兩步跟上。


    “明珠,你等等我,我們一起上去。”


    上次江明珠送薛行知去醫院後,薛行知住了三天的院。


    他那毛病的確出在肺上,ct拍出來,他的肺部一大片陰影,因為江明珠一個電話趕來的薛容都以為自己就要成獨子了。


    好在各種檢查做了一圈,排除了腫瘤。


    隻是肺部有積液,因為拖得久,成了包裹性。積液抽不出,得先把藥水打進去,把包壁溶解了再把水抽出來。


    醫生的原話是,“不是什麽大事。”


    薛太太看著醫生往薛行知身體裏擺管子,先把藥水打進去,再抽出更多的水來,嚇的差點暈過去。


    薛容在一邊恐嚇唯恐天下不亂,“林黛玉是這個病死的吧?”


    醫生覺得最近的家屬都瘋了,怎麽一個兩個的都來搗亂,不禁語重心長,“要相信現代醫學。”


    薛容噗嗤了一聲,“一個頭痛治了幾千年都沒治好,我信你個鬼。放心吧,治死了也不會找你麻煩的。”


    醫生有點受刺激,給薛行知下針的時候紮得好像有點狠了。


    等肺部的積液全部抽完,薛行知就出了院,薛太太怎麽勸都沒用。


    江明珠橫衝直撞的衝進薛行知的辦公室,辦公室裏還有其他人,薛行知正跟人說著什麽。


    她一進來,大家好奇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薛行知對著其他人道:“你們先出去。”


    眾人迅速作鳥獸散。有人覺得公司離了方特助還真是不行,他們這正談公事呢,就算是薛總的未婚妻,也不能這麽闖進來吧?


    薛行知看著突然闖進來的兩人江明珠,問:“怎麽了?”


    江明瀾在江明珠身後衝薛行知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示意他江明珠是來殺人的。


    江明珠暗暗做了個深唿吸:“你身體怎麽樣了?”


    聲音溫柔,笑容甜美。


    江明瀾驚得差點摔地上去,他不可思異的看著江明珠,懷疑她在某個瞬間被人調包了。


    不是說好來殺人的?難道她用的是美人計?


    江明珠又對著江明瀾道:“明瀾哥,你出去吧,晚上我等行知哥一塊吃飯。”


    江明瀾一臉的見了鬼,“那個,孟小川,你們不是約了晚上吃飯?”


    他把她從公司裏拉出來的時候,她是這麽跟他說的。


    江明珠道:“沒事,我自己跟小川哥說。”


    江明瀾還是不肯走,“那個,你倆有什麽事當著我的麵還不能說了?哥在這看著,免得他胡來。”


    他表示自己這是對薛行知充分的不信任。


    他一邊說,又一邊在薛行知的辦公室裏到處瞄著,想看看有沒有什麽能殺死人的武器。


    江明珠太反常了。


    江明珠不依,“明瀾哥。”


    江明瀾抖了抖,“好了好了,我這就走,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從小到大,他最受不了江明珠撒嬌了。


    江明瀾一走,辦公室隻剩江明珠跟薛行知了。


    薛行知想到程銘跟他說的江明瀾問過他彭天亮的事,江明珠跟又跟他一塊過來,八成是跟這個有關。


    他柔聲問,“出了什麽事?”


    江明珠心裏冷笑,臉上倒是不顯。


    “沒事,來看看你。”


    她的神色跟語氣,跟前段時間他們見麵時有著天壤之別。


    江明珠自己解釋,“這幾天,我仔細想了想,其實發生了這麽多事,大部份錯在我,我跟你生氣也沒道理。”


    她說著又露出小女生的委屈,“我本來不打算理你的,但我喜歡你那麽多年,哪裏忍得住,行知哥,我們和好好不好?”


    江明珠在刻意之下,說話比以前更加嬌氣,惹人憐愛。


    她自認為沒破綻,她以前就一直把喜歡掛在嘴邊,說這種話對她來說也沒什麽難度,拚演技,她比江明瀾好太多。


    江明珠唯一覺得不好的是,她要辜負廣大網民了。


    她哪裏是什麽獨立女性典範,她靠自己可比不過陳方圓的下三濫。


    薛行知沉默了一會。


    “好。”


    江明珠看上去很開心,“那你忙吧,我去外麵等你,我們晚上一起吃飯好嗎?”


    薛行知看了眼時間,離下班也快了,“差不多快下班了,你在辦公室裏玩一會。”


    江明珠點點頭,坐到一邊的沙發上,拿著薛行知的pad刷起劇來。


    她特意找了部宮鬥劇,抱著虔誠的心,認認真真的看了起來。


    她戴著耳機,薛行知朝她這邊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片刻後又低下頭去處理公事。


    下班前的半個小時,薛太太給薛行知打了個電話,提醒他記得吃藥。


    薛行知不願意住院,這段時間也不迴家住。


    薛太太隻好一日三個電話提醒他吃藥。


    薛行知應了聲好,薛太太聽著他的聲音,覺得他心情似乎還不錯,趁機問。


    “晚上要不要迴來吃飯?媽給你燉湯。”


    薛行知道,“不了,晚上有事。”


    薛太太失望的哦了聲,“行吧,薛容也說在外麵吃,你們都不迴來,那我讓圓圓過來。”


    薛行知皺皺眉,但也沒說什麽。


    薛太太掛了電話,薛行知收了桌上的東西,起身走到江明珠麵前。


    “在看什麽?”


    江明珠摘下耳機,“要下班了嗎?隨便看看電視劇。”


    薛行知也沒在意,“走吧,去吃飯,想吃什麽?”


    江明珠想了想,“燭光晚餐吧,慶祝我們和好第一天。”


    薛行知目光閃了閃,“好。”


    ……


    餐廳的氣氛不錯,悠揚的音樂,昏暗的燈光。


    薛行知體貼的為她切好牛排,江明珠不知道怎麽的想起孟小川。


    她找著話,“薛容最近怎麽樣?”


    薛行知道:“格鬥練的不錯。”


    江明珠笑了聲,“還練著呢?他怎麽沉得住氣。”


    薛行知揚揚眉,薛容倒不是沉得住氣,他純粹是為了發泄加上無力反抗才老實的跟著老師練起來的。


    服務員送了支玫瑰過來,情侶餐廳的必備項目。


    江明珠拿起手機拍了個照片,燈光太暗,她拍照技術也不怎麽樣,帶刺的玫瑰被她拍得跟暗殺現場似的。


    兩人吃完飯,薛行知送她迴去。


    江明珠提醒他,“行知哥,我哥看到你可能會揍你。”


    薛行知笑了一下,“沒事,不用擔心。”


    江明珠也跟著笑,“我保護你。”


    薛行知眼睛裏笑意不減,沒有說話。


    江明珠繼續說,“你也要保護我。”


    薛行知點點頭,鄭重道:“好。”


    江明珠似乎放心下來,笑得格外的甜。


    兩人在江家門口分別,有點依依不舍的意思。


    江明珠覺得,要是有人把自己伸著脖子站在家門口跟薛行知分別的樣子拍下來,放到網上,大概會被貼上不知羞恥。


    ……


    江明銳還沒迴,江明珠跟江太太賣了會乖就迴了房。


    她洗澡前用她拍的那張不怎麽樣的照片發了條朋友圈。


    等她洗完澡出來,底下多了幾十條評論。


    有人認出那家餐廳的燭台,“跟你未婚夫一塊去的?真是浪漫。”


    那人不知道江家跟薛家最近鬧的那些事,這麽認為很正常。


    江明珠心裏道,浪漫個捶子,她今天極力忍耐才沒把叉子叉到他臉上去。


    手機上有個未接來電,江明珠迴了過去。


    “小川哥。”


    孟小川低聲問,“你去找薛行知了?”


    江明珠嗯了一聲,迅速道,“我今天才知道,陳方圓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


    她把車禍的事情跟孟小川說了一遍,孟小川也沒意外。


    她有意避開談論薛行知,但孟小川太了解她了,她一說他就知道了這裏麵的因果關係,又繞了迴來。


    “你因為這件事去找的薛行知?”


    江明珠道,“也不是,我喜歡他,沒那麽容易放下的。”


    孟小川沉默了一會,“明珠,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你要是因為喜歡他跟他在一起,我沒什麽好說的,但要是因為別的,那就太蠢了。”


    江明珠覺得自己是挺蠢的。


    她蠢她自己沒受到懲罰,卻連累孟小川失去兩條腿。


    “小川哥你放心,我包裏放了防狼噴霧,他敢動我,我就讓他瞎掉。”


    孟小川:……


    他不是這個意思。


    ……


    陳方圓跟江明珠兩人還是微信好友。


    江明珠的那條朋友圈,陳方圓也自然看到了。


    那麽一張照片,她倒是沒看出什麽來,她跟江明珠除了薛容跟薛行知,也沒什麽共同的朋友,看不到她別人的留言評論。


    江明珠連著幾天都去薛氏等薛行知一塊下班,然後兩人再一塊去吃晚飯。


    江明珠這時候才覺得,談戀愛好累啊。


    難怪薛行知以前不願意了,要換了她是這麽大一個大總裁,也不會願意把時間浪費在跟她談戀愛上。


    特別是每天還要跟玩潛伏似的,在江明銳的眼皮子底下溜出來,她都想雇個人來替她做這種事了。


    這事,還多虧了孟小川幫忙,不然她也不會這麽順利。


    不過,江明珠心裏還是覺得,遲早得穿幫。


    她跟薛行知退婚的事,不知道江明銳是忘了還是怎麽,直到現在也沒有發什麽聲明。


    這樣一來,她倒是少了不少麻煩的解釋。


    薛氏的人都把她當總裁夫人看待了,每次見了她都客客氣氣的。


    江明珠也不賴,她的職業計劃半途而阻,幹脆不想走努力女孩的路線了。


    她有錢,那筆“賣房子”的巨款,夠她做很多事。


    她每次來找薛行知,不是要買些零嘴,就是給大家點下午茶,咖啡小蛋糕這之類的,可可愛愛的,女孩子都喜歡,最適合拍照發朋友圈。


    平時安靜如雞的薛氏總部,她一來,就熱鬧得跟菜市場似的。


    薛行知手底下那幾個經理,敢怒不敢言。


    公司的人都議論,薛總跟他未婚妻的關係可真好。


    陳方圓又打電話約楊秘書吃飯,楊秘書故作苦惱。


    “我周末得隨時備命,薛總這幾日跟江小姐好得跟什麽似的,天天在一塊吃飯,有時候需要幫忙訂餐廳。”


    陳方圓狀似無意的問了句,“是嗎?”


    楊秘書道,“是啊,你看到我朋友圈發的那些麽?都是江小姐送的,她還給辦公室的女孩子都送了電影票,每個人兩張,隨便約誰去看都成,可氣死辦公室的那幫老爺們了,還說江小姐是女權人士,他們要跟薛總提意見。”


    楊秘書把這事當好笑的事情講給陳方圓聽,倒也不提她那兩張電影票要約誰去。


    她道,“所以這飯不能跟你吃了,我得隨時盯著手機待命,江小姐那麽客氣,我還是很樂意效勞的。”


    陳方圓善解人意的說,“你有事我就不耽誤你了,等你有空了我們再一起逛街。”


    ……


    方域迴了趟總部。


    江明珠算著時間,他也差不多該來了。


    畢竟,陳方圓那樣的人,有的是法子知道薛行知的近況。


    她也是厲害,自己不用現身,就有一堆人趕著上前替她出頭。


    方域來的時候,薛行知在開會,江明珠一個人在他辦公室,還在看她那部宮鬥劇。


    人進來了,江明珠也隻懶洋洋的抬了一下眼皮,邪睨著方域的眼神裏寫著不屑。


    孟小川是對的。


    一個人身上的氣質跟他從小的生活環境、習慣,所有伴隨著他成長的東西有關。


    像江明珠跟薛容這樣的人,再混著,認真起來,身上那都是小姐少爺的氣質。


    他們再怎麽努力,學過來的,那也隻是些皮毛。


    階級這種東西,再過五千年也不會變的。


    方域掃了眼茶幾上、沙發上,甚至薛行知的辦公桌上多出來的亂七八糟的零食,臉色一如既往的死板。


    “江小姐,這裏是公司,我以為你有分寸。”


    這要是以前,江明珠肯定就低頭了。


    她哼笑了一聲,不甚在意的伸手指了指牆櫃上擺著的那一堆證書跟獎杯之類的東西。


    “方特助,你要是識字呢,就好好看看那些方麵寫的什麽,薛氏集團,姓薛,可不是姓方。”


    她就是把挖土機開進薛行知的辦公室,那也跟他一個助理沒有關係。


    她以前就是蠢,沒想明白過來這層。


    大概,愛就是卑微的吧。


    方特助像是有些吃驚,覺得江明珠變了,但又說不上哪變了。


    “江小姐看不慣我不要緊,但江小姐的言行對薛總影響不好,現在公司議論紛紛……”


    江明珠嘴角勾起個嘲弄的笑容,他又來給她扣帽子了。拿人工資,最重要的是把活給幹好,醫院裏沒什麽文化的護工都知道的事,他卻不知道。


    她衝方域揚揚眉,“都說周幽王為褒姒亡了國,你見過哪本書上寫了褒姒心疼的?方特助,都說你工作能力強,我覺得一般,你忘了,這公司姓薛,你們老板姓薛,但我姓江啊。”


    薛氏總要倒了,薛行知占著的那麽大塊蛋糕就要分給別人了,江家不正好揀便宜?


    方特助:“你……”


    江明珠又說,“你放心,薛氏要真倒了,到時候就讓薛行知入贅,不過……可能就帶不上你了,我們江家又不養咬人的狗。”


    薛行知開完會,進辦公室時正好聽到她這句。


    江明珠有些尷尬,咳了一聲,沒再繼續說,但也沒有認錯的態度。


    薛行知目光從她身上流轉了一圈,又瞥了方域一眼,“有事匯報?”


    方域恢複平日裏的神色,語氣平穩,“是有些事找齊總。”


    薛行知皺皺眉,“那就去他辦公室找他,在我這裏做什麽?”


    江明珠宛如褒姒附身,打著小報告。


    “方特助特意來提醒我,我天天來你們公司,輕則害你失了威信,重則要把你公司給攪黃了。”


    方域的死人臉終於有了別的表情,他一臉錯愕的看著江明珠,完全沒有料到江明珠竟當著他的麵說這種話,她以前……


    江明珠仿佛料到他在想什麽,衝他挑畔的揚了揚下巴。


    薛行知冷冷的看著方域,“方域,你該知道我為什麽調你離開。”


    方域捏了捏拳,低下頭,“對不起,江小姐,是我說錯了話。”


    江明珠擺擺手,沒說原諒,就是不想看見他。


    方域欠了欠身,離開薛行知的辦公室。


    江明珠覺得薛行知這個周幽王很是合格,心情很好的把手裏的零食衝他晃了晃。


    薛行知笑了一下,“謝謝你替我想那麽遠,你省著些吃,薛氏還能撐久一點。”


    江明珠把零食收迴去,摸了摸鼻子,“我就是氣氣他。”沒詛咒薛氏倒了的意思。


    薛行知摸了摸她的腦袋,“沒怪你。”


    還是上班時間,薛行知繼續處理公事,江明珠繼續看她的宮鬥劇,兩人各幹各的。


    楊秘書進來送了迴文件,還給江明珠送了盒格子,悄悄的說。


    “江小姐,這是我自己買的,可好吃了,你嚐嚐。”


    江明珠立即拆了盒子,嚐了一顆,然後衝楊秘書豎了個大拇指。


    “是個合格的吃貨。”


    薛行知將簽好的文件給迴楊秘書,楊秘書側著腦袋跟江明珠咬耳朵,薛行知咳了聲她才迴過神,慌亂的接過文件,趕緊出去了。


    她一走,江明珠連忙把梅子吐了出來,臉都酸變了形。


    薛行知趕緊把自己的水遞給她,江明珠喝了幾大口,“這也太酸了。”


    薛行知不禁懷疑,以前管過頭,現在是不是放縱過頭了。


    “不好吃就別吃了,為難自己做什麽?”


    江明珠又喝了幾口水,嘴裏的酸味才淡下去。


    “你不懂女人的友誼。”


    ……


    方域從齊總那裏出來,準備跟薛行知打個招唿就離開。


    但薛行知的辦公室已經沒有人了。


    楊秘書告訴他,“薛總跟江小姐出去了。”


    方域被江明珠損了個大的,帶著複雜的心情迴了分公司。


    不過他倒是也沒忘給陳方圓迴條信息。


    陳方圓這會正好在商場,看完方域的信息後,一抬頭,她正好走到一家賣按摩椅的店門口。


    陳方圓想了想,進了店。


    一張按摩椅好幾萬,陳方圓覺得不可思異,但還是十分大氣的買了一張。


    導購小姐笑容滿麵的要給她辦vip,什麽送積分,生日還有禮物送。


    陳方圓填了資料,辦好卡,導購又問。


    “我們可以送貨上門,小姐有需要嗎?”


    陳方圓問,“現在可以嗎?”


    導購小姐連忙點頭,“車子現在空著,可以為您送的。”


    陳方圓跟按摩椅一起到的薛家,送貨的兩人將按摩椅抬進屋子,陳方圓跟一個人在簽字確認,另一個人在一邊趁機跟薛太太閑聊。


    “您女兒可真是孝順,太太有福了,這按摩椅可好了……”


    那人將按摩椅的一百零八種功效吹虛了一遍,又翻來覆去的誇了陳方圓好幾次。


    薛太太聽了心花怒放,等那兩人一走,就跟薛立安炫耀起來,“還是女兒貼心,我這幾天肩膀疼,我都沒提,圓圓就給我買了按摩椅了。你看咱家那倆小子,哪裏知道這些。”


    這方麵陳方圓的確做的好,薛立安跟薛太太疼她也是有道理的。


    薛立安也忍不住的誇了陳方圓一句,“圓圓有心了。”


    薛太太高興,陳方圓覺得這幾萬塊錢,花得也算是值了。


    薛容剛打完拳,一身的汗,路過客廳時瞥了眼陳方圓買的按摩椅,是個價格不菲的牌子。


    “你哪來的錢?”


    他問的隨意,陳方圓臉色卻變了變。


    陳家頂多算小康,陳方圓又還沒工作,她的錢大部份還是薛太太給的。


    左口袋進右口袋出的事。


    薛太太瞪了他一眼,“快去洗澡把衣服換了,別感冒了,你哥一個人就夠我操心的了。”


    薛容翻了個白眼,“您操多餘的心。”


    薛容洗完澡,頭發還是濕的,他拿了聽啤酒,坐在樓上客廳的地板上打遊戲。


    陳方圓上樓,把地上散了一地的東西收拾了一下。


    她走來走去,薛容被打擾到,皺著眉,“幹什麽?真當是你自己家啊。”


    陳方圓臉色一白,“薛容,你什麽意思啊?”


    薛容握手柄的手頓了一下,也覺得自己說的過分了些,“沒什麽意思,我說錯話了,對不起。”


    陳方圓臉色恢複了些,“你別鬱悶了,明珠跟行知哥已經和好了,她應該也很快就不氣你了。”


    薛容的目光落到她臉上,“你又知道了?”


    陳方圓笑笑,“明珠天天去行知哥的公司,兩人一塊下班呢。”


    薛容目光下沉,說了句是嗎,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遊戲上。


    陳方圓跟薛容說那番話,本來是試探,但結果讓她失望了,薛容什麽都不知道。


    她沒吃飯就走了,說是有事。


    她前腳剛走,彭太太就上了門。


    “我今天來,是為了我天亮跟方圓的事來的。”


    薛太太不解,“他們的什麽事?”


    彭太太掩嘴笑了笑,“可能她沒跟你們說,我們天亮跟她談朋友了呢,我們天亮喜歡她得很,這不他們年紀也到了,我就來了。


    本來想直接去跟她爸爸提這事的,我聽說這孩子是薛太太帶大的,我也不知道怎麽樣才不失禮數,所以就先來找薛太太你了。”


    薛太太皺皺眉,看看薛立安,又把視線拉迴來。


    “我怎麽沒聽圓圓說她談戀愛的事?”


    彭太太道,“可能是不好意思吧。”


    一邊的薛容皺著眉,“都什麽年代了,他們要是想結婚了,自然就結了,怎麽還興提親這一套。”


    彭太太道,“我這也是操心,你還小,不懂做父母的心。薛太太你說是吧。”


    薛容動動唇,忍住沒說話。


    薛太太尷尬的笑了笑,要說不是,她家裏也有一個早早就定了婚約的呢,雖然這事最後沒成。


    她找著詞:“這種事我們肯定是沒什麽意見的,主要還是圓圓自己的意願,還有她爸爸那邊。”


    彭太太連忙說,“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就是想著怎麽著要跟你們說一聲,免得失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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