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說,林老根夫妻等了一天之後,再次去了官衙。


    之前給官差遞了一兩銀子,官差給他們指了一條明路。


    他們等老周家人走了之後,又哭訴冤情,又說兩個兒郎還小,大的不滿十六,小的更是才隻有十三歲,望官老爺開恩,給兩個孩子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


    最後,那主簿一沉吟,鬆了口,說行為惡劣,但是沒有造成什麽後果,也可以酌情通容一二。


    就按一人三十兩的標準,讓林氏夫妻拿銀子贖人。


    林氏夫妻聽到這個數目,險些暈過去,她們家就是砸鍋賣鐵也沒有這麽多。


    但沒有法子。


    兒子要救啊!


    是她們老林家的命根子,不能毀了前途啊!


    隻能迴家去籌銀子。


    “他爹,這麽多銀子咱們倆上哪裏去弄啊!要不你去找四姐兒開開口?”


    “我不去,她要是個有良心的,會把大根小根送進官府去?都是她幹出來的缺德事兒,要去你去……”林老根可不想被沷糞。


    說著,又怪林母,“好好地你去給她沷什麽狗血?你要是不給她沷狗血,說不定還鬧不到這個地步,上次說報官隻是嘴裏說說,這迴真就把大根小根給連累進去了。”


    林母委屈道,“古神婆說她有異常,我才去沷的,都是古神婆害我。我一會兒就去找她扯點銀子去……”


    “你就拿了兩塊豆腐去,能找她扯出什麽銀子來?咱們家,還有多少家當?前些日子,三姐兒不是拿了十兩銀子迴來的嗎?還有之前賣妞兒的……”林老根埋怨。


    林母迴,“咱們家除了吃喝,大根小根還時不時的找我要點兒,我手頭哪有什麽多餘的銀錢?四丫頭翻臉不認人,三丫頭已經被休了,靠她繡花,繡到猴年馬月去才能掙點銀子?”


    “那你想想法子,兒子不能坐牢,毀了前程。”


    林母應下了。


    迴家之後,林三姐過來問情況,林母垂淚,把情況說了一遍。


    林三姐也著急,她被婆家休了,想迴去婆家想辦法也想不了,再說了,婆家也難,公爹惡疾發作,現在無銀醫治,也不知道性命有沒有保下來……


    “我,我再去找四妹想想辦法吧?”


    林母不同意,“不要白費這個力氣了,就是她們老周家把你弟弟送進去的,拿錢保釋你弟弟的事情,還瞞著他們老周家,你這麽送上去一說,人家知道了,又去找官老爺說理,你弟弟就是有錢也保不出來了。”


    林三姐哭道,“那要如何是好?”


    林母瞧著火喉差不多了道,“你要是心裏真有你弟弟,你可願意救他們?”


    “我?我也沒有銀子啊!我肯定是真想救弟弟的……”


    林母又抹淚,“現在你弟弟也隻能靠你了,衙門裏要六十兩銀子,咱們家砸鍋賣鐵能湊上三十兩,還有三十兩,隻能委屈你了,你現在反正被夫家休了,也正好兒,我讓古神婆再給你說門親事,咱們家再收一次高彩禮……”


    林三姐愕然,“娘,我不想再嫁了,我還想再迴老趙家,我兒子還在趙家,我等他們過段時間氣消了……”


    “那你就是想對你兩個弟弟見死不救了?”林母打斷她的話。


    “我沒有這個意思。”林三姐連忙澄清。


    林母哭道,“救,你就聽我的安排,先嫁一次,騙點彩禮,你再偷偷跑迴來了,躲起來,你以後還是可以迴老趙家,我是你娘,還能害了你不成?你弟弟現在在牢裏受苦,他們倆身子弱,不知道能熬幾天……”


    林三姐覺得這樣不好,可是看到娘哭成那樣,又擔心弟弟在牢裏受苦,就答應下來。


    於是,林母就帶著她去了古神婆那裏。


    古神婆以為她是來找她麻煩的,畢竟她看走眼了。


    “我也被老周家人沷了糞水,你休想找我要說法,人哪有不打眼的時候?再說了,你也就拎了半塊豆腐上門,允我的一兩銀子也沒有給,我也不找你要了,咱們倆扯平。”


    結果,林母說不追究這些。


    是想讓古神婆給林三姐說門親事。


    “你看我這姑娘,也就二十左右,雖然是和離過的,但也有樣有貌的,有那給錢多的人家就行,不拘什麽門戶……”


    古神婆感慨林母真是心狠手辣。


    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賣人家的閨女,就算了。


    這可是她親生的丫頭啊!


    “最近沒有配陰婚的人家,這種事情,都是湊巧,哪有一年到頭都有橫死的光棍漢,你這好好的大姑娘,要說婚去正經媒婆家裏去說唄,要高點就是。”


    林母抹淚道,“你當我想啊,我兒子被抓去坐大牢了,要銀子去贖,沒有法子。一般正經說婆家,能說多少銀子?頂了天的七八兩的,她還是個二婚,三四兩都沒人願意給,隻有你這裏一錘子買賣能賣得多一些。”


    古神婆也不是個好東西。


    她道,“你既然這麽想,不如把她賣到那種地方去,那地方給的也多,你這姑娘模樣生得周正,年紀也不算大,應該能賣些,如果她有良心,以後日日賣的恩客私房錢還能攢些許,說不定還能補貼你們家,不比配陰婚差不多……”


    林母知道那地方是什麽地方。


    當初賣二姐兒,人家就是從小買迴去培養說當什麽花魁的。


    她們家出來的姑娘,都是模樣周正的。


    那得是她與林老根會生崽呢。


    “行吧,我考慮考慮。”


    林母出了古神婆的門,心裏有些糾結,三丫頭到底是她看著養大的孩子。


    到底要不要把三丫頭賣那地方去。


    被人知曉了,也怕人戳她們老林家的脊梁骨。


    配了陰婚,跟著死人一起埋了,誰也不知道,倒還好些。


    ***


    老周家是個有效率的,說幹就幹。


    把井水口,封了起來,擋了一個護欄,一般人打不開。


    然後,井水改成了手搖式,直接搖上水來,不用放桶下去打水。


    又給後院的圍牆加固加高了,省得貓貓狗狗們都能爬進家裏。


    老周家的男人們多,搞這些體力活的事情,不在話下。


    加上隔壁鄰居們也幫忙,一天下來就差不多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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