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啞娘也有一匹布的份例,她是四房收養的姑娘,算是四房的養女,她也出去幫忙賣豆腐,跟在林十七身邊,給林十七與她安排的是同一個花色的細布。


    周婆子老夫妻兩人,也都是粗布。


    周幺姑是老兩口的老來女,向來都以她為先,她得了兩匹細布,周婆子解釋說,大姑娘家快要說婆家了,得多做幾身得體的。


    ……


    大家得了新布,都是感恩戴德,十分歡喜。


    老周家好久沒有這樣全家人一起製新衣了。


    這可不是一筆小開支。


    說出去,估計都是村裏的頭一份了。


    特別是二房的人,對周婆子謝了又謝。


    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來了。


    “娘,我們大房的兩個小子可皮了,經常壞衣裳,您能不能給我們大房再多一匹布?我們也不要那細的,粗的多分兩匹?”


    正是王氏。


    周婆子懟了迴去,“把我這一把老骨頭拆了,再去給你們大房多買兩匹布可不可以?”


    王氏眼珠子直往小啞娘身上睃,“四房兩口子穿細布就算了,誰讓我們不如人家會賺錢呢,但是四房那撿迴來的小啞巴,憑什麽也有布分啊!即沒有過祖譜,也沒有過裏正的,她都根本不是咱們家人,您給外人都分細布,自家親孫子,多分兩匹粗布怎麽了?”


    周婆子冷哼,“雖然沒有上祖譜,但這小丫頭既然是四房撿迴來的,就算是四房的人了,也就是我周婆子的孫女,她家爹娘會賺錢,給閨女穿一套細布不是合情理的嗎?你要是每天給我交二兩銀子,我也得給你們大房每人橫豎都安排一套細布衣裳……”


    這話說得相當不客氣。


    也直白。


    王氏氣得一啞。


    林十七……好吧,她以為撿迴來一個小姑娘,結果,變成了她閨女。


    算了,閨女就閨女吧。


    這一世,雖然隻大啞娘上十歲,但她前世,可是快三十了,也能生得出來啞娘這麽大的閨女。


    再看周琅,紋絲不動,老神在在。


    果然,還是周琅穩得住。


    他都無痛當爹了!


    好吧,他當爹本來也無痛。


    就是小啞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她的耳朵根子都紅了。


    林十七還是覺得這小姑娘不洗澡有些埋汰,髒兮兮的,恨不得把她帶入同心鎖空間裏,好好用浴缸給她泡泡。


    就聽周婆子又道,“老大媳婦,你要是有什麽不滿,你就把你們大房的布還給我,等你爹迴來了,你們再去告狀,看他如何給你們安排。”


    王氏忙把布摟緊。


    讓她還布,是不可能的。


    到了她手裏,哪有還迴去的道理。


    再說了,誰不知道老周家裏,內務事都是周婆子管的,向周老漢告狀,也無濟於事。


    “娘,布就這樣分算了,既然你都承認了這個啞巴丫頭是四房的養女,我們也沒話說了,娘,我們就想您做事公平公正一些,我家相公雖然不是您親生,也是您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


    周婆子臉上皺紋能夾死蚊子,她一皺眉更甚。


    “哦,你說說,我怎麽不公平了?”


    王氏賠笑道,“娘,二房三房的人,都能出去賣豆腐,賣豆芽,能不能讓我們大房出去賣!我與我當家的,都能去,還有我們大房的二郎,三郎在孫子輩子裏,也是年紀最大,也可以為家裏分憂……”


    周婆子冷臉,“不能。用不著那麽多人去賣豆腐。家裏的事情都忙不完呢。”


    王氏叫委屈,“娘,同樣都是好老周家的媳婦,為何我們大房二房天天做不完的家務,有好事的時候,也不叫上我們?現在二房的二丫都能出去賣豆腐了,獨當一麵了,掙點零花錢了,我們大房裏還有大郎要讀書,處處要使銀子,您不讓我們大房也爭點,您這不是偏心是什麽?”


    周婆子絲毫不給她麵子,“你覺得我老婆子偏心,日子過不下去了,我們老周家有吃有喝的都擋不住你那野心勃勃,那你就迴娘家去過吧!讓你爹娘給你謀個好差使,讓你去掙錢去……”


    王氏……


    氣唿唿的,一甩袖子,抱著布迴屋去了。


    看熱鬧的林十七她們也散了。


    這樣的日常在老周家再稀疏平常不過了。


    林十七發愁啊!


    她對針線活不怎麽精通,平時連縫縫補補都不會,讓她製衣裳這不是為難嗎?


    她抱著布迴屋,對著布大眼瞪小眼。


    突發奇想,“啞娘你會不會做衣裳?”


    小啞娘就瞪著她,一副,你看我會不會的表情……


    “好吧,是我想多了。”


    就在這時候,周婆子在門口咳嗽一聲,進屋來了。


    還帶著一個人。


    正是周幺姑。


    周幺姑以前對林十七大唿小喝,招之則來,揮之則去。


    現在也開始低眉順眼起來。


    人自己變強了之後,其他人自然就弱起來了。


    “老四媳婦,你這衣裳有時間縫嗎?”周婆子問。


    林十七忙搖頭,“娘,您看我哪有空……”


    在她的記憶裏,原主是會的,因為周婆子教過的。


    可她現在突然就不會了,就令人懷疑。


    周婆子笑道,“我就知道你沒空縫你們的新衣裳,這樣吧,讓你幺妹幫你們做吧,你幺妹手工針線活還可以,她做的衣裳拿得出手。”


    “真的啊!太感謝啦!”林十七喜出望外。


    這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


    周婆子笑起來,眼睛都找不著了,“嗯呢,你幺妹兒也就隻有這一項優點了,她的針線活算是出師了,比我強了。讓她給你們量量身量,反正你們也不著急穿,離過年還有一段時間,她給你們做精細些。”


    “好好好,感謝幺妹兒。外麵裁縫做衣裳什麽價格,我就給你什麽價格……”林十七不讓人白幹活。


    她不想讓別人占她便宜,她也絕不占別人的便宜。


    周婆子說,“一家人要什麽銀錢,她天天在屋,也不去豆腐坊裏幫忙,讓她幫忙做幾件衣裳,又不費力氣。”


    周幺姑聽到銀錢,眉開眼笑,“四嫂要是給我銀錢的話,那我就給你們做到現在最新的款式,最好看的,不給話的,就隨便能穿的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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