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十七完全不能理解。


    周琅也出聲勸道,“二哥,不至於……”


    誰知道引起了周老二更大的悲痛來,“你知道什麽,你是個傻子剛好,你根本不知道沒生兒子的痛苦,我走出去,村裏的人都用憐憫的目光看我,有些長輩還明指暗指,說我給二房絕後了,可惜了!每次他們說這樣的話,就如同刀表割在我身上一般。


    你是個傻子,你心思單純,你根本不懂。身懷惡意的人太多了,你以後要是生不出兒子來,你才能明白我的心情,我有時候都羨慕你是個傻子,什麽也不懂更好……”


    周琅……


    他就說了幾個字,引來這麽大一通。


    他是個傻子!


    他什麽也不懂!


    他的話就是狗屁!


    這些都是周老二的言外之意。


    周婆子氣得額頭青筋直冒,“老二,你糊塗之至!你……神仙丸在哪裏?快給我退了去,咱們家不到救命的時刻,用不上吃這種東西,娘以後不罵你們生不出兒子了,咱們老周家不差你們二房生兒子,老周家不絕後就行了,你快把神仙丸拿去貢神醫退了。”


    王氏也附和道,“對對對,二弟,你快拿出來,要是你不好意思去退,我們幫你去退,我們去和貢神醫解釋一下,我們周家困難,張嘴吃飯人太多,你隻是一時糊塗,才買了他的神仙丸,讓他退銀子給我們……”


    林十七心道,看周老二這視死如歸的神情,八成是沒戲了。


    果然,周老二又開始朝周婆子磕頭,“娘,神仙丸,我與阮氏已經吃了,神醫讓我們一人吃半顆,我剛迴來與阮氏已經吃下肚裏去了……”


    周琅的神情微滯,他知道那股味兒。


    十分佩服周老二他們,真能吃得下去。


    周婆子一個咧趄,“老二!你真是反了天了!你是想把你娘我活活氣死啊!老天爺唷,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狗東西……”


    環顧了一周,四房裏沒什麽稱手的東西。


    看到了門口放著的掃帚,箭步衝出去,拿起掃帚就朝周老二身上沒頭沒腦地一陣亂打下去。


    “打死你個砍腦殼的東西!”


    “娘,您打死我,您打死我吧……”周老二不避讓不說,還專門迎著頭,讓周婆子去打。


    娘打他,他就是在贖罪。


    為神仙丸,向全家贖罪。


    兩人都像是瘋了一樣。


    周婆子也氣瘋了,打得也瘋。


    周老二也瘋,故意讓她朝頭上臉上打,眼睛都快要被打瞎了。


    嘴也打腫了。


    林十七不敢上去攔,太瘋狂了,容易誤傷。


    “周琅你去,周家這麽窮,都搞成重疾了,又要花銀子請大夫的……”


    周琅不情不願地去勸架,頂著壓力,身上挨了好幾記掃帚的打,才把兩人勸分開了。


    周婆子誰的麵子不給,四兒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結果,剛勸拉開。


    阮氏衝了進來,一把跪在了周老二的麵前,大聲哭道,“娘,您連我一塊兒打吧,我也吃了半顆神仙丸的……”


    “娘,媳婦不孝,媳婦是真想給老周家生出兒子啊!娘,我們沒偷沒搶,我也沒有殺人放火,我們就隻是想為老周家生兒子,嗚嗚嗚,讓我們兩夫妻為老周家做牛做馬,我們都願意……”


    ……


    這下,讓周婆子怒火又莫名上了一個層次。


    “是不是你這個婆娘攛掇的老二?是不是你?我就知道老二老實,不會無緣無故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阮氏,我們老周家待你不薄,你自己生不出兒子來,就知道攛掇我們老二,娶妻娶賢,我們老二娶了你,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啊!”


    也要去打阮氏,這迴,林十七與周琅一齊上陣,攔住周婆子。


    “娘,您息怒!事已至此,您打死他們也無用,保重身體……”


    林十七看到周婆子真就氣得不成樣子了。


    額前青筋直冒。


    連目光都快噴火了。


    身體搖搖欲墜。


    還捂著胸口,胸口起伏太厲害了。


    這看起來像是有心疾的樣子。


    她突然想到了,書裏寫得周婆子的結局,最後是被活活氣死的……


    這……得悠著點兒啊。


    這時候,三房裏的兩個孩子也被這場麵,嚇得哇哇哭起來,劉氏怎麽樣都哄不好。


    二房裏的兩個丫頭,也衝了出來,衝到自家爹娘麵前,一家人互相抱著哭起來,十分淒涼。


    場麵一片混亂。


    好在,周老漢迴來了。


    挑起了大梁,把陣地,從林十七她們的屋裏,轉移到了上房去了。


    周老漢二話不說,扇了周老二幾個大巴掌!


    然後,請家法。


    周婆子拿掃帚打人,雖然看著用勁不少,可是跟請家法比起來,那是小巫見大巫。


    ……


    後麵的事情,林十七夫妻插不上手。


    反正周家就是一片哭得哭,喊得喊。


    外麵的鄉親們都圍觀過來看熱鬧,把大門關了,爬牆頭也要看,周婆子又是一頓亂罵,才把人都罵走了。


    好好的晚飯時間,鬧出了這檔事。


    飯也沒有開成,一直鬧到天黑了。


    林十七餓得前胸貼後背的。


    她迴屋裏去,從床底下摸出零食來胡亂吃點,頂頂肚子。


    周琅不方便迴來,他現在是周家正常男丁,現在周老漢在屋裏請家法,她們這些兒媳婦可以溜號,周琅不行。


    周老漢請家法治理周老二,實際上,也有讓周琅看的意思,周琅之前是個傻子嘛,怕他不懂規矩,讓他多見習見習。


    林十七啃了一個麵包之後,肚子飽了點。


    然後,又往兜裏揣了幾顆糖。


    她可不是給狗周琅帶的!


    餓死他個狗東西。


    她出了門,來到劉氏的屋裏。


    劉氏正在哄孩子,一雙兒女,這個哭了,那個哭。


    周四郎五歲,小蘿卜頭。


    而周三丫才三歲,更小,個頭估計隨了劉氏,小鼻子小嘴,奶乎乎的小臉蛋,吹彈可破。


    此時正哭得可憐兮兮的。


    兩小家夥眼裏都是驚恐。


    家裏鬧成了這般,孩子會感激大人情緒,焦慮不安就會哭泣不止。


    劉氏哄好了這個,那個又癟起了嘴。


    剛好兩個都哄好了,正屋那邊的哭鬧叫罵的聲音響起來,兩小家夥又開始了。


    劉氏急得滿頭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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