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處刑人和一眾引路人看向對方,眼神中帶著疑惑。


    但天空中的震響拉迴了所有人的注意,讓他們意識到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靈澤和黎漾同時來到牧承影身邊,幾乎在同時將他扶了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再看向牧承影,後者被看得額頭冒冷汗,他戰術性咳嗽了一聲。


    兩人倒是沒有立刻追問牧承影關於處刑人和引路人都對他格外恭敬的原因,而是看向天空同時問道:“那是什麽?”


    牧承影接過寧希撿起來的已經破碎的禁物?〈烽火台〉,在所有人都注視下再一次啟動了它。


    霎時間,一個籠罩方圓千裏的穹頂從天而降,將這方空間封鎖了起來。


    “那是……阿克斯。”牧承影麵色凝重地望向天空,“異種序列編號010失語者。”


    如此靠前的編號令眾人瞳孔驟縮。雖然編號不決定實力,但在編號前34的異種,至少都是滅世級的存在。


    但比起這個,更讓引路人吃驚的,是這隻異種的種族名——失語者。


    牧承影看出了他們的疑惑,於是解釋道:“在成為失語者之前,他還有一個名字。”


    “冷冬。”


    隨著牧承影的話語落下,失語者帶著渾身黑氣重重地砸了下來。


    暴虐的黑氣頓時鋪麵而來,帶著詭異的雷電,震碎大地,掀起令神經麻痹的風暴。


    腥紅的眼眸之中金色的瞳孔豎成一條線,渾身皮膚被紫色的紋路爬滿,雙手的長指甲在互相摩擦中火花四射,左眼之下有著一行已經幹涸在臉頰上的血色眼淚。


    他的視線投來,眾人隻是與之對視,就頓時迷失在神秘的力量中,呆愣愣地看著失語者,好似沒有心的木偶。


    啪。


    最終還是洛劫打了個響指,喚迴了眾人的神智,他們反應過來,連忙避開失語者的視線,左胸膛中的心髒在壓抑的環境中砰砰直跳。


    “果然異種就是異種,終究是危險的。”夜泊舟皺著眉頭道,一眾處刑人讚同地點頭。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黎漾淡然道。


    “你放屁!”靈澤見息征他們垂下頭,氣憤地反駁道,“肯定是你們做了什麽,不然冷冬肯定不會這樣子!”


    “嗬,異種不過是暴露出他們的本來麵目,你們這些自欺欺人的家夥就破防了?跟個舔狗似的。”伏光譏笑道。


    “安靜!”牧承影見雙方吵起來了,立刻嗬斥了一句,威嚴的話語格外有用,水火不容的雙方頓時安靜下來,乖得像個寶寶。


    “現在是吵架的時候嗎?就吵。”牧承影一邊說教,一邊給剛剛說話的人一人一拳頭,頓時給他們幹成委屈的鵪鶉。


    可剛剛還沒安靜多久,一道尖叫聲就忽的響起。


    “我的魔力……”寧希無視了牧承影殺人的目光,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牧承影眉頭一皺,他是劍修,練的是血氣,之前倒是沒有發現魔力消失的事情。


    靈澤他們也是趕忙試了試,發現所有人的魔力都消失了,處刑人便罷了,引路人對這種感覺分外熟悉。


    之前,冷冬也經常用特性捉弄他們,那個時候魔力消失的感覺也是這樣。


    “看來,變成了滅世級,他的特性限製也變小了。”息征一臉複雜地看向冷冬,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未來。


    “可為什麽他會變成這樣?”寧希咬了咬下唇,看向了失語者。


    失語者直勾勾地盯著眾人,肉眼可見地恢複著牧承影之前造成的劍傷,在眾人的注意力迴到他身上時,他的傷勢已經痊愈,狂暴的雷霆在黑氣中醞釀。


    牧承影提起寶劍,揮手斬出驚天一劍。


    那升騰而起的劍芒幾乎頂上天穹,直直地朝著失語者落下去。


    轟隆!


    洪流般的風暴幾乎要將大夥卷上天空,好在他們及時匍匐下去,抓著大地的裂縫才得以安然無恙。


    待暴風過去,牧承影的眼前就已經留下來一道扇形的溝渠,足足將大地碾壓下去數十米。


    “沒劈中。”牧承影陰沉道。


    失語者的速度相當快,在劍芒落在他身上之前就離開了那個位置。


    他的行動在黑氣中宛如鬼魅,一閃一動,每一次都能夠位移上百米。


    “夜泊舟,你先帶他們走。”牧承影迴頭囑咐道。


    而夜泊舟卻是搖搖頭,牧承影以為她是不願意帶引路人走,剛要嗬斥幾句,就聽見她說:“我的魂名……不能使用了。”


    牧承影一愣,連忙嚐試引動「銘記」的魂名,卻是發現那原本刻在靈魂之上,發著光的文字,此刻已經黯淡下去。


    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了失語者的危險。


    他的特性幾乎全方麵地封禁了特殊的攻擊手段,將一切迴歸原始,進行純粹的能量之間的角力。


    而失語者又可以快速移動,還能操控雷暴與快速恢複。


    果然是一旦出現,就必須集所有九階之力,光速滅殺的滅世級。


    但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就做不到把冷冬救迴來了。準確的說,應該是全身而退都是困難的,因為失語者的現世是靜默的,不會被其他九階察覺,而魔法又被封禁。


    也就是隻有他可以應對,同時還要保護身後的一眾人。


    “難度拉滿了呢。”這個時候還能夠說風涼話的,也就隻有洛劫了。


    牧承影瞪了洛劫一眼,後者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高高掛起,牧承影又無法發作,隻有提劍與失語者展開第二次交鋒。


    “逃!逃得越遠越好!”


    聽著牧承影如同臨終遺言的話語,處刑人和引路人都不想離開。


    就在他們做起一副“同生共死”模樣時,靈澤來到了洛劫身邊。


    “怎麽?想讓我幫你?”洛劫都習慣了。


    靈澤很是直白地點點頭,“但,我想師父您應該更喜歡看戲吧?”


    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洛劫的性格不加掩飾,完全就是一個樂子人。再加上瓊玖眼睛令他失望,他便再也沒有了出手的理由。


    “所以……”洛劫配合地讓他接上下文。


    “請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幫我一把,把他們一同揍暈,讓我帶走吧。”靈澤指著那群熱血上頭的少年少女們。


    他們自然是聽到了靈澤道話語,引路人們暫且沒有說話,而處刑人的頌光卻是陰陽道:“看起來神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居然把「正義」賦予了你這個逃兵。”


    伴隨著牧承影和失語者交戰時的爆炸聲,靈澤迎著頌光不屑的目光,開口道:


    “在我眼裏,「正義」在不同的時候,是不一樣的。”


    “若強敵在臨,唯有我可以擋在群眾身前,那麽我的「義無反顧」便是「正義」。”


    頌光聞言,就想問一句“那你現在在做什麽”,卻是聽見靈澤補充道:


    “但失去了魂名與魔力的現在,「不添麻煩」才是我此刻無愧於任何人的「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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