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帝晉升至高的那一刻,支配的力量達到了頂峰,〈救世六念〉瞬間碎裂,七色的聖光魚貫而入。


    那是哪怕九階也無能無力的力量,剛剛才約定好一起逃出去的夢石蠶和以西傑,幾乎是在瞬間,眸中的光亮就被剝奪,朝著天穹跪了下去。


    隻有十班的眾人,被一種神秘而古樸的氣息包裹,相安無事。


    感受著這熟悉的力量,夜熏華猛地鬆了一口氣:“神明……”


    她環顧四周,除了他們,所有的人都已經跪拜了下去,就連教皇也不例外。


    看著失去神采的夢石蠶,她沒有餘力做其他的事情,招唿著自己的同學,“走!”


    十班眾人自然沒有意見,這詭異的一幕已經說明了現狀,再不走,就是等著當傀儡了。


    與此同時,一臉潮紅,眼神呆滯,口中念叨著“讚美上帝”的夢石蠶,腦中一直迴蕩著一句話:


    “我要是……出生在華國就好了,好想體驗一次,被神明寵幸的感覺啊。”


    恍惚中,他感覺到了溫熱,身心都被淨化,原本充斥著仇恨的內心被撫平,這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念誦吾名,予汝恩賜。”


    少年的聲音在夢石蠶耳邊低語,他似乎知道了,那是最後清醒的機會。


    “神啊……”


    “如果您真的存在,請讓這罪惡的世界,在爆炸之中沉沒吧。”


    他沒有念誦韋陀的名諱,墮入了支配的牢房,“讚美上帝……”


    以西傑吐出一大口血,整個人蒼白無力地倒了下去,碧綠的術式也隨之在他的周身崩潰,「聖潔」的名字在聖光中溶解。


    “我明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為什麽還是想要去,幫他一把呢?”


    以西傑到最後也沒能理解自己的行為,迴蕩的記憶,卻始終是與夢石蠶鬥嘴的時光:


    撲通。


    在以西傑麵前烏泱泱的地跪了一大片,他明明隻是來買個零食,可在露麵對刹那,所有人都跪拜了下來,並把汙染了聖潔的零食歸類於禁食。


    對於神子來說,隻有沐浴在聖光之下,天然而純淨的食物能夠食用。其他的食物,隻要被他吃了,那就是食物有罪。


    以西傑不會錯。


    跪倒的人在祈求寬恕,他們惶恐地匍匐,縱使以西傑親自去扶,他們也隻會更加惶恐。


    這個時候,隻有一個人不一樣。


    夢石蠶會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口中說著“矯情”之類的話,一邊吃著剛剛列為禁食的零食,一邊霸道地把人拉起來。


    “對於上帝的尊敬,你要跪下。但我辛辛苦苦把你拉起來,你再跪下,是不是有點不尊敬被上帝寵信的我?”


    就這樣,那些人跪也不是,站也不是,於是就紮起來馬步,逗的夢石蠶哈哈大笑。


    以西傑始終記得那一幕。在人人都會跪拜的世界裏,隻有夢石蠶敢直視他,並用腳踹他的屁股。


    “可能……我就是想要和他一起贏,然後……一起輸吧。”以西傑艱難地笑了一聲,眼眸中漸漸失去神采。


    ……


    “班長,他們追上來了。”年盼初迴頭看了一眼,焦急道。


    “嘁,這交換生,以後誰愛當誰當!”楊萬裏簡直要氣死了,說好去泳池派對,不知道哪裏來的禁空令,直接把他們遣返,衣服都換好了。


    不僅如此,因為違反規定,他們的行李被扣押檢查,隻能穿著泳裝來,隻有顧君劍是高興的,因為他看起來是“悲傷”的模樣。


    他好不容易偷偷取出來一條充滿迴憶的內褲,準備給顧君劍一個驚喜,卻在進場的時候遇到一陣強風給刮走了。


    這會兒又莫名被人追殺,真是棒極了。


    有時候他都覺得他的魂名不是「晴空」而是「倒黴」了。


    “趴下!”夜熏華似乎感覺到了什麽,連忙大喊。


    由於對夜熏華刻進骨子裏的信任,所有人連刹車的動作都沒有,直接趴了下去,以至於有的人還趴著滑了一段距離。


    轟隆!


    一枚壓縮過後的巨大魔力彈自他們的頭頂飛過,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直接爆炸,掀起風暴,幾乎要把趴著的一眾人掀飛。好在他們互相拉著,重量疊加之下,隻是浮空了瞬間。


    風暴之後,他們略顯狼狽地站起來。


    與此同時,身著神聖服飾的男人輕盈地落在了他們麵前,恐怖的九階氣息席卷全場,壓得十班眾人不得動彈。


    正是教皇——多明尼克。


    “冒犯上帝威嚴,死罪。”多明尼克眯著眼睛,聲音威嚴,一眾聖騎士也將十班眾人包圍了起來。


    其中八階不下十位,最低也是七階。


    “但上帝仁慈,隻要臣服,便寬恕爾等罪孽。”多明尼克微微一笑。


    “臣服?洗腦還差不多。”楊萬裏本來就快氣炸了,這會兒也是怒意上頭,直接就開噴了,“你*了個*的,你以為你是個什麽玩意,讓我們臣服,你配嗎?”


    多明尼克臉上有些黑。


    夜熏華意識到事情不對,連忙想要製止楊萬裏,卻不料,多明尼克直接一揮袖子,精純的能量命中楊萬裏,直接將其打成血霧。


    生死與共的同學在眼前被殺,十班眾人都紅了眼眶。


    “楊萬裏!”年盼初撲向那團血霧,卻什麽也沒能留住,她哭得悲痛,一邊哽咽,一邊呢喃:“不要死,不,不要死……”


    夜熏華看著那團血霧,大腦嗡的一聲,緊接著就生起無盡的怒火和懊悔。


    她知道她不能再等了,於是頂著壓力就要站起來。


    而就在這時,她身後有人驚唿:“楊萬裏?沒死?”


    夜熏華猛地轉過頭,就看見了完好無損的楊萬裏渾渾噩噩地在年盼初懷裏醒來。


    看起來隻是睡了一覺。


    她看向多明尼克,後者也是一臉詫異,隻不過,多明尼克似乎在看另一個人。


    順著他的視線,夜熏華發現了虛弱的年盼初,她猛地想起年盼初始終沒有發揮過作用的魂名。


    新生之初,一年之春。


    一切生機的起始,就是最初的一場——


    「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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