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厚德跟郝壯相互對視,完了,這林家人真的黏上了張放。


    再看張放這反應,竟然拿出一些吃食遞給林錚。顯然是接受了林錚的投誠。


    林錚接過這些幹糧,又朝張放磕了個頭,熱淚盈眶,表情甚是激動。


    人多眼雜,張放不願意跟林錚多聊,心不在焉地擺手,把人趕走。


    雖然林錚還想繼續表現,爭取早些獲取張放的信任,但看出張放的不耐煩,隻能暫且識趣的退下。


    林錚餓極了,卻沒有獨吞這些幹糧。拿著幹糧迴到林家人身邊,將這些幹糧分了。


    林月容分到幹糧後,遞給弟弟,讓弟弟多吃點。


    在牢裏吃了一段時間的潲水,眼前的大餅就如同山珍海味,林家人吃得狼吞虎咽。對張放感恩極了,恨不得立馬跑到張放麵前磕頭謝恩。


    接下來幾日,都是留宿在野外,哪怕路過村莊一行人也沒有進去留宿。郝壯跟石厚德倒是想讓張放去村子裏留宿,奈何張放不願意,他們也看出來了這位公子哥一點也不嬌氣,對吃住都不挑,甚至把此行當成旅遊了,對一切事物都感興趣。


    行至豆縣,進入城內張放就收到了張宰相的信。除了信之外,張宰相這迴還讓人準備了一些衣服。越往前走,風越大,夜裏天氣越涼。張宰相擔心張放夜宿荒野會著涼生病,準備的衣物都很厚。


    張放托人把寫好的信捎迴京城,然後讓郝壯帶他去錢莊取錢。


    拿到錢後,張放給了幾兩銀子讓郝壯帶著毛阿牛這群孩子去買新衣,多買一些幹糧。


    交代完,張放就被送到了豆縣的牢獄門口。石厚德已經跟當地的獄卒打好招唿,張放依然住的是單間,無人會打擾他。


    豆縣的牢獄環境比末州的牢獄環境還要差,具體情況為惡臭熏鼻。這種屍臭的味道讓張放險些暈過去,隻能捂著口鼻往前走。


    「不久前牢裏死了一個罪犯,味道大了些。還請張公子多擔待!」豆縣的獄卒一臉尷尬的解釋,又道,「給張公子準備的牢房在最裏邊,有窗戶,採光好,空氣流通,小的保證沒有這麽大的味道!」


    張放加快腳步,哪怕路過關押林家人的牢房時也沒有停下腳步。


    林家人盯著張放的眼神充滿希望,林錚正準備開口想讓張放給他們換個好點的牢房,誰知張放一眼都沒看他們,直接走過去了……


    張放顧著逃離這股腐臭的味道,連林家人都無視了,自然也沒有注意到有三個青年眼神莫測地盯著他。


    「張公子就這麽走了,沒理我們……」林家旁支很失望。


    林錚轉頭低斥道:「怎麽,難道你還想跟張公子住在同一間牢房裏?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配不配!」


    這人不敢吭聲說話了,低著頭,捂著口鼻,繼續忍受這股令人作嘔的臭味。


    這股味道熏得人頭昏噁心想吐,實在是太讓人難受了。奈何張放不管他們,林家人除了忍受別無選擇。


    對麵牢房裏的那三個男罪犯冷眼盯著林家人。


    年紀最小的青年語氣鄙夷地言道:「對麵這群人應當曾是官宦人家,貪官奸佞不死,真是不公!」


    林錚:???


    突然挨罵,捂著口鼻的林錚眼神不悅地瞪著對麵牢房的罪犯。


    同牢房的室友指著林錚,迴應道:「看,他在瞪你。」


    青年冷笑著說話:「我牧輕平生最恨魚肉百姓的貪官汙吏,哪怕他們已經是階下囚,讓我得了機會接近,定要把他們暴躁一頓!」


    林錚:!!!


    啥玩意兒!他跟這人素不相識,無冤無仇,對方痛恨貪官汙吏,沒本事去收拾那些在位的官員,卻好意思欺負他這個階下囚,真不要臉!


    林錚沒忍住,無語地說道:「這位小兄弟,我與你素不相識吧?正所謂相煎何太急。你我現如今都是階下囚,罪犯何必為難罪犯?」


    牧輕站起來,沖外麵啐了一口,桀驁地放狠話:「你這個人,我必定要揍!」


    這人有毛病吧!


    林錚好氣。心裏祈禱對方千萬不要發配邊疆流放!他真怕被這個憤青纏上。哪怕張放會罩著林家人,但那是在官差的眼皮下罩著林家人。若林家人被其他罪犯欺負,也不知道張放管不管得了。都是罪犯,有些窮兇極惡的人眼中可沒有尊卑,反正下場已然如此,與死也沒什麽兩樣了,個別極端的人會選擇最後瘋狂一把,肆意妄為。


    林家人瑟瑟發抖,他們都是一些老弱與婦孺。家族裏有些男丁在被捕之前已經逃走了,對麵那個青年一身戾氣,對他們充滿敵意,對方還有兩個年輕力壯的夥伴,看著像是練武的料子。真要是一起流放,林家這一大群人也打不過這三個青年。


    見林家人慫了,牧輕嗤笑一聲,轉身跟同伴聊道:「方才那個小子也是個罪犯,卻被獄卒捧著,背後肯定有人撐腰。對麵這群人顯然已經成為那個張公子的狗腿子。」


    元綣把玩著手裏的一塊石子,漫不經心地說:「我看那小子也是被發配流放的,若是有人撐腰,何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常保扯著幹草,言道:「不是替人頂罪,就是暫時流放。等風頭過了,背後的人會尋機會赦免其罪。」


    對著空氣踹了一腳後,牧輕啐罵道:「這群包庇罪惡的權貴真是該死!」


    元綣躺下來,懶洋洋地說:「王法是權貴欺負平民的手段,那些達官貴人隻在意自己的利益,怎會管我們這些百姓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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