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克抱著大腿骨,肩上站著斷手,正一臉興奮地站在大雨傾盆的街頭。


    蝙蝠們會受到暴雨中巨大噪聲的影響,因此盧克便告別了這群驚悚有趣的小夥伴,獨自一人上路。


    可哥譚的墓園依舊很遠,他甚至不清楚方向。


    沉思了五秒鍾,盧克愉快地決定打車。這件事費斯特叔叔教過他,隻要禮貌地掏出炸彈給司機看就可以到達目的地。


    友善的人們一向熱心幫助需要幫助的亞當斯。


    像是有人聽見了盧克的願望,不遠處,一輛低調的冰淇淋車在暴雨中晃晃悠悠駛來。


    開車的人戴著一副圓圓的眼鏡,一邊開車一邊慌裏慌張地看著後視鏡。


    趁著暴雨越獄的雨果博士緊張又得意。


    他一邊嘲笑羅賓和戈登的後知後覺,一邊在心裏想著之前那個怪異的小孩。


    科學家本能發作,他是真的很想知道那個孩子的基因組成。


    究竟是什麽讓他無懼炸彈的威力,甚至免疫恐懼毒氣?


    他是人類嗎?


    難得一遇的暴雨讓他的視線受阻,車燈在暴雨中約等於無。


    路上沒有行人,隻有一隻手。


    斷手一躍而起,友好地趴在車窗上向好心的司機先生打招唿。


    雨果·斯特蘭奇怪叫一聲,瘋狂按動雨刷開關,結果一不小心踩到了剎車。


    一陣輪胎摩擦地麵的刺耳聲音響起,冰淇淋車在暴雨中險些側翻。


    斷手被夾在雨刷裏,被這十分不友好的打招唿方式氣得半死。


    盧克擔憂地跳上引擎蓋救出斷手,一腳踩在車前窗上。


    天空再次劃過一道閃電,小朋友的頭髮濕淋淋貼在臉頰邊。


    雨果·斯特蘭奇眼中,站在車前居高臨下的孩子臉色陰沉,嘴角笑容扭曲,像是剛從哥譚河裏爬出來的水鬼。


    轟隆——


    驚雷在天際炸響,不遠處的一棟別墅被閃電擊中,卻突然在暴雨中燃起熊熊烈火。


    那扭曲發黑的火焰映在雨果·斯特蘭奇眼中,令他眼前一黑。


    那是他的安全屋!


    盧克對著玻璃前窗狠狠踩了一腳:「你好啊,我的朋友。麻煩你先給小東西道歉,然後帶我去墓地好嗎?」


    「好嗎——」


    「好嗎——」


    「嗎——」


    雨果·斯特蘭奇仿佛聽見無數人在他耳邊低聲詛咒。


    砰——


    燃燒中的別墅像朵煙花一樣炸開,一塊磚頭莫名其妙飛來,巧妙繞過小朋友,直直衝著司機的位置砸過來。


    脆弱的擋風玻璃碎成玻璃渣。


    暴風雨灌進車子,雨果·斯特蘭奇額頭一痛,哆嗦著嘴唇猝不及防被灌進一口雨水。


    那雨水混著盧克的笑容和黑沉沉的眼珠子,深深烙在雨果博士心底。


    他聽見盧克再次發出靈魂拷問:「我的朋友,可以帶我去墓地嗎?我可以請你喝龍葵毒藥!」


    第10章 震撼哥譚第十天


    哥譚墓地。


    從雷聲響起時就出現的抓撓聲突然暫停了一瞬。


    連續的暴雨沖刷讓土壤變得鬆散,不知哪裏刮來的妖風捲走地麵的沙石。


    墓地裏似乎響起悉悉祟祟的說話聲,在暴雨的掩蓋中聽上去卻像是有人在嗚咽。


    是亡者在唿喚誰的姓名,一聲一聲,似乎永不停歇。


    泰麗·亞當斯正頭痛地安撫一個殭屍少年。這孩子看上去隻有十四五歲,似乎剛從墓地裏甦醒,正躺在棺材裏發瘋。


    「你冷靜一點,男孩。」泰麗·亞當斯嘆了口氣,拿起妹妹魔蒂夏給小兒子準備的零食塞進傑森嘴裏,「吃點東西吧,我知道你現在很興奮。」


    亡者想要衝出墓地的時候都是這樣,他們難以克製地大吼大叫,試圖通過沙啞的嗓音和尖銳的牙齒向人們表達自己的欣喜之情。他們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融入人群,因此偶爾會顯得有些急切和粗魯,甚至還會不小心弄傷人類。


    但是泰麗·亞當斯知道,他們肯定不是故意的。


    發綠的烤壁虎被塞進男孩嘴裏。


    他機械地咀嚼兩下,然後停止抓撓棺材板,改為捂著胸口嘔吐。


    「哦,這簡直是浪費食物!」泰麗·亞當斯叉著腰有點生氣,「不過看在你還是個孩子的份上,我可以原諒你。要嚐嚐潘趣酒嗎?我妹妹魔蒂夏的獨家秘方。」


    裏麵加了祖母特質藥水、惡毒女巫受到詛咒的心髒、存放了上千年的不知道是誰的眼珠子以及各類毒草和毒蘑菇的提取物,這是小盧克最愛的飲料之一。


    棺材裏的男孩雙目無神,順著幽靈的手喝下一整杯泛著黑色和墨綠色的不明液體。


    下一秒,他嘔吐得更加劇烈了。


    ……


    另一邊,哥譚鑽石區第十大道上此刻一個行人也沒有。


    又一聲響雷之後,一輛冰淇淋車歪歪扭扭地在暴雨中上路了。


    方向盤上方的擋風玻璃已經破了個大洞,雨水順著玻璃上的大洞湧入,劈頭蓋臉砸下來,偶爾還卷進來一兩塊碎玻璃、小石頭或者塑膠袋,砸得雨果·斯特蘭奇叫苦不迭。


    雨果博士戰戰兢兢地握著方向盤,一動不敢動。


    他看著盤著小短腿坐在副駕駛上的盧克從小兜兜裏掏出一大把tnt、m-80s、羅馬焰火筒和聖手榴彈。


    盧克把這些堆在膝蓋上,自豪地向雨果·斯特蘭奇展示:「看見這些了嗎?帶我去墓地!right 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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