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夷王緩步走到蔣天霸身後,幽幽道:“進了本王的營地,沒有本王的允許,你是出不去的。”


    “我一個大燕人,你把我就在這裏又有什麽用?不過是浪費糧食而已。”蔣天霸淡然地笑道。


    “你答應為本王效力,那就不是浪費了。”


    “方才我就已經說過了,我是不會投靠西夷的。”


    西夷王見他還是不識好歹,不免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就斬了此人。


    “你就不怕本王殺了你麽?”


    蔣天霸依舊是那麽淡定:“在下這條命是大王救的,倘若大王要取迴,在下絕無二話,你動手便是。”


    “你,你以為本王不敢?”西夷王怒極,隨手便抽了守門衛兵手裏的刀,架在他脖子上,“本王之所以救你,就是希望你能投入西夷帳下,早知你如此不識抬舉,本王就不費那個力氣了!”


    “大王且慢!”


    正待動手之際,慕北拓疾步行來,衝過來就拽住西夷王的手腕,急切道:“大王不可衝動!”


    西夷王將他推開,“別攔著本王!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本王非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不可!”


    “大王!蔣將軍剛從大燕軍營逃出來不久,心裏難免緩不過勁來,衝撞之處,還望大王體諒一二,先將他留在營地,叫他好好冷靜,說不定過幾日就想通了呢?”


    說著,慕北拓又把聲音壓低了些,“蔣天霸是個不可多得的悍將,倘若能為西夷效力,將來必定能做大王您的左膀右臂,就是再耐著性子,多等兩天又何妨?”


    聽著他們說話,蔣天霸站得直直的,目不斜視,目光卻閃了閃,一抹精光從眼底閃過。


    經過勸說,西夷王最終收起了刀,恨聲吩咐道:“來人,帶蔣天霸迴營帳,好生看管,沒有本王的允許,不準任何人進出看望。”


    蔣天霸還沒痊愈,不宜動手,即便痊愈了,這是在軍營,自有千軍萬馬,他一個人也逃不出去,索性便不反抗了,跟著迴到了營帳。


    慕北拓拉著西夷王進了帳內,倒茶讓他消氣,待他平複些許,才說:“大王不必發愁,在下已經想到一個好辦法,定能讓蔣天霸痛恨大燕皇帝,轉而為大王效力。”


    “什麽辦法?”西夷王連忙問。


    慕北拓笑笑,湊過去小聲耳語幾句,西夷王聽了不禁兩眼一亮,頷首道:“那就試一試吧。”


    轉眼過了半個多月。


    蔣天霸被關在營帳內,四周都是看守的士兵,半步也離開不得,早就被悶壞了,奈何自己孤身一人,想逃也逃不出去,隻得急躁地在營中來迴踱步。


    外麵忽然響起腳步聲,有人挑了帳簾進來,卻是西夷王的一個部下。


    “蔣將軍,大王要立即見你,快跟我來吧!”


    蔣天霸於是又來到西夷王的營帳,一進門便見帳內慕北拓和烏雲王兩人也在。


    瞥了他們一眼,躬身道:“蔣天霸參見大王。”


    “蔣兄弟,你來了……”西夷王抬眼看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得對方說:“大王若是又要勸在下投靠西夷,那還是不要浪費口舌了,在下是不會答應的。”


    “本王不是要跟你說這個,”西夷王頓了頓,眼裏倏地多了一抹悲憫之色,緩緩道:“本王剛得到一個不好的消息,是關於你老家母親和妹妹的。”


    蔣天霸這才一改適才的冷漠態度,麵色驟然一變,忙問:“可是他們出了什麽事?”


    “唉……”西夷王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她們,她們已經被大燕皇帝斬首了。”


    “你說什麽?”蔣天霸睜大了眼睛,上前去一把抓住了西夷王的衣領,暴怒道:“你胡說!皇上不可能殺我娘和妹妹,縱然我真的背叛了大燕,他也不該遷怒到她們身上,她們是無辜的!皇上隻是聽信了謠言誤會我而已,又不是不講道理的暴君,怎可能做出此等冷酷無情之事?一定是你們在騙我!”


    西夷王沒有動,任由他揪著自己的衣襟怒罵,眼睛直直地看著他,沒有半分心虛。


    一旁的慕北拓和烏雲王連忙衝上來將蔣天霸拉開。


    烏雲王吼道:“蔣天霸,你糊塗了是不是?大王拿這種事騙你做什麽?大燕皇帝殺了你家人,此乃千真萬確的事,不信的話可以出去打聽打聽!”


    “不,我要迴去,我要去問問皇上,我要去問他!”蔣天霸自言自語著就要出門。


    慕北拓趕忙攔住他,說:“蔣將軍你別犯傻了,你現在迴去,跟尋死有什麽區別?你真以為皇上是個仁君嗎?從登基以來,他殺害的文武臣子和地方官員還少?尤其這兩年,多少人被他以莫須有的罪名斬殺?你難道不清楚?”


    這一連串的發問像一根接一根棍子,狠狠地打在蔣天霸頭上,他仰天哀嚎一聲,跌坐在地上,平日裏總不彈淚的九尺大漢悲極痛極了,也不禁落下淚來。


    其他三人隻是在旁邊看著他,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都退出了營帳。


    等蔣天霸收拾好情緒出來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後。


    他來到西夷王專用的營帳,躬身行了個大禮:“之前情緒一時失控,冒犯了大王,還請恕罪!”


    西夷王微笑著看他,擺擺手道:“蔣兄弟說得哪裏話?你痛失親人,傷心是人之常情,隻盼著你接下來能盡快振作才好。”


    “我會的。”蔣天霸頷首說,聲音裏帶了幾分寒意。


    “那你先去歇一歇吧,剛經過大痛大悲的人,是需要休息的。”西夷王似乎並無重提投靠西夷的事。


    蔣天霸卻住了腳,主動提到:“我想好了,若大王不嫌,我從此便投入大王帳下,願為西夷效犬馬之勞。”


    “當真?”西夷王兩眼放光,霍然站了起來。


    “是,不過,在下有個請求。”


    “但說無妨。”


    蔣天霸略略一頓,答道:“希望將來大軍攻入西林關後,抓住了大燕皇帝,大王能允許在下殺了他,報仇雪恨。”


    “這當然沒問題!”西夷王答應得十分爽快,隨即又麵露些許疑惑,“不過,隻攻入西林關就能抓住皇帝?莫說現如今西夷兵力隻有大燕的半數,即便局勢扭轉過來,也未必就能抓住他吧?”


    蔣天霸冷冷一笑,自信道:“如果西夷軍突襲西林關,攻其不備,要以少勝多,其實也並非不可能,至於大燕皇帝嘛,隻要大軍破了西林關,日後遲早能抓到,並不著急,方才我不過是那麽一說而已。”


    “照你這麽說,你有攻取西林關的計策?”西夷王急切問道,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是,我好歹也是大燕軍中的高級將領,對西林關的地形和布防再熟悉不過,哪個地方兵力強,哪裏防守稍弱,哪裏易守何處難攻,我都一清二楚。”


    說到這裏,蔣天霸褪去悲傷之色,有了幾分得意,得意之中又有幾分狠厲。


    “不過,一切還是要看大王你信不信得過我了,我可以把布防圖畫出來送給大王,至於是否要突襲西林關,何時突襲,都全憑大王定奪。”


    “好,好。”西夷王喜出望外,“本王一定會好好考慮,你的要求,本王也絕不忘懷。”


    蔣天霸露出滿意的神色,抱拳道:“那就多謝大王了,在下這就下去畫圖。”


    看著他走遠的身影,西夷王不禁摸了摸下巴的胡須,開始想象著不久之後西夷攻破西林關的場景。


    上次的大仇終於有望得報了。


    至於蔣天霸,待大功告成後,是殺是留,就看他表現了。


    沒過多久,慕北拓過來找西夷王,詢問了蔣天霸的事,西夷王便把蔣天霸投靠西夷,並答應畫布防圖的事告訴他。


    令西夷王沒料到的是,慕北拓聽了這個消非但未露喜色,反而一臉凝重。


    “大王,在下覺得有可疑。”


    “可疑?”西夷王不解地看著他,“哪點可疑?你莫非覺得蔣天霸是假意投靠?”


    慕北拓擰著眉頭,沒有作答,算是默認。


    西夷王納悶道:“蔣天霸痛失親人,肯定恨極了大燕皇帝,要想報仇,自然隻能投靠西夷,怎可能還向著大燕那邊?是不是三王爺你多慮了?”


    “或許是在下多慮了吧?”慕北拓歎息一聲,他隱隱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可能是被慕連城的奸詐狡猾留下了陰影,使得現在老是想東想西,束手束腳了吧。


    “不過大王,在下建議,你還是派人密切監視著蔣天霸的一舉一動為好,免得他耍什麽花招,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西夷王覺得此言有理,遂頷首道:“本王聽你的。”


    迴到營帳後,蔣天霸就要來筆墨坐在案前畫布防圖,不休不眠的趕工,僅用了兩天就畫完,並親自交到了西夷王手裏。


    西夷王拿到布防圖後大喜,當即便封了蔣天霸為左將軍,表示要重用此人。


    蔣天霸推辭幾次不成功,隻得領受。


    次日西夷王在中軍帳召開軍事會議,決定十日後出發,再度攻打西林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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