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連城親征了,鳳輕狂一人待在偌大的寢殿之中,愣愣地望著窗外那株海棠花,隻是感覺格外寂寞。


    也不知他領著大軍到哪兒了,在做什麽,行軍是否勞累,有沒有按時吃飯睡覺?


    這是鳳輕狂每天都要在心底裏問好幾遍的話,當然,她是得不到迴答的,每次都隻有自己安慰自己,慕連城又不是頭一次領軍打仗了,自然駕輕就熟,懂得照顧自己,還用得著她來擔心嗎?


    可自從慕連城離開,鳳輕狂就覺得時間過得太過緩慢,簡直可以用度日如年來形容,不過幾天的工夫,她就發現自己想念他想念得緊,吃飯時心裏想的是他,發呆時心裏想的是他,睡覺時在夢裏夢見的也是他,思念就如藤蔓一般,將她死死地纏繞住,怎麽也掙脫不開。


    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從前她總覺得太誇張,哪有人一天見不到就想得熱烈的?如今親身體會過了,才知道真有其事。


    未免自己沉浸在思念的深海裏上不來,鳳輕狂遂試著給自己找些事情來做,比如跟著宮裏的管事們學習如何管理後宮事務,偶爾閑暇了就侍弄侍弄花草,腦子充實起來,果真就不時時刻刻念著那個人了。


    慕紫顏這日進宮來看望鳳輕狂,原本兩人聊得好好的,慕紫顏忽然歎氣道:“也不知道二哥和宋亦楓他們到哪兒了,一路是否順利,將來戰事又將如何。”


    宋亦楓也被慕連城召迴了軍營,跟著奔赴勻州戰場,據說大軍啟程當日,慕紫顏還去城門口送過,隻是不知兩人是否聊了什麽沒有。


    橫豎閑著也是閑著,鳳輕狂便開始八卦,湊過去問:“你去送宋亦楓那天,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麽啊?”


    “什麽我去送宋亦楓啊?我才不是去送他呢,我送的是二哥!”慕紫顏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有多虛。


    鳳輕狂知道她臉皮兒薄,也不揭穿她,笑著說:“得,是去送你二哥,但是他應該跟你說話了吧?他說了什麽沒有?跟我講講唄。”


    “鳳姐姐,你怎麽……”慕紫顏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對這種事這麽感興趣啊?”


    “我這不是閑著沒事兒幹麽?這日子一天天的,比水還淡,不八卦還能幹什麽?”鳳輕狂表示自己是因為無聊才問這種事的。


    慕紫顏猶豫了一下,心想她也不是外人,說就說了吧。


    “他,他說叫我這段時間考慮一下,等他迴來時,給他答案,若是我接受他,他便去向二哥請求賜婚,若是我依然不接受,那麽以後他便再不會糾纏我。”


    “那你是怎麽想的呢?”鳳輕狂好奇地問。


    “我還沒想好呢,反正一時半會兒他也迴不來,我可以慢慢想。”慕紫顏垂著眼說。


    但鳳輕狂瞧她這副思春的樣子,已經基本上可以猜測到她的答案了。


    “你是得好好想想,這可是終身大事,馬虎不得。”


    慕紫顏默默點頭,覺得說的很對。


    兩人聊天聊了一個下午,直到天黑慕紫顏才迴公主府。


    她走後,宮裏又恢複冷清,鳳輕狂不免又覺得寂寞,也不知怎麽的,這幾天她總有些不安,好像有什麽事將要發生一般。


    這天下午,鳳輕狂午睡剛醒,還躺在軟榻上,望著窗外的花叢發呆,忽而曉月從屏風後繞進來,小聲地稟報道:“娘娘,遊統領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有一個自稱是皇後生母的女人一直在南宮門口鬧,吵著非要見您。”


    “我娘?”鳳輕狂坐了起來,不由皺眉,這林憶棠在搞什麽?有什麽事非要跑到宮門口來鬧?思量片刻,吩咐道:“帶她來見我吧。”


    “是。”曉月連忙出去傳話了,鳳輕狂則坐到桌旁喝兩口水,清醒清醒腦子,可這一清醒,心裏就莫名湧入一股恐慌,它像一隻無形的手一般,緊緊地揪住她的心。


    這到底是怎麽了?


    半個時辰後,宮人帶著林憶棠來到秀明宮,一見到鳳輕狂的麵,她就快步撲了過來,緊拽著鳳輕狂的手道:“輕狂,念親不見了,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找到,沒辦法隻能來找你幫忙,輕狂,你一定要幫我!”


    鳳輕狂看她麵色蒼白,眉眼間盡是憔悴,兩眼紅腫了,眼淚還在不停地往外湧,顯然是急壞了。


    “您別著急,先坐下來,慢慢跟我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她拉著林憶棠到桌邊落座,遞了手帕過去,又倒上杯溫茶讓她喝。


    待林憶棠稍微冷靜下來後,便說:“五天前,我帶著念親上街散步,順便采買些嬰兒用的物品,不料半路上突然衝出一夥人來,當街就把念親搶走了,之後再沒蹤跡……我在京城沒幾個認識的人,京城那麽大,就算發動了宅子裏的所有下人出去找尋,也是大海撈針,隻有來找你了。”


    說著說著,林憶棠當即又激動起來:“輕狂,你要幫我把念親找迴來,他是我唯一的寄托,要是沒了,我真不知道如何活下去,輕狂,娘求你了……”


    鳳輕狂也是快要當母親的人了,對林憶棠此時此刻的心情能夠感同身受,遂安慰她道:“您別急,我這就吩咐人在城中展開搜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的。”


    頓了頓,又問:“對了,您可知道劫走念親的是些什麽人麽?又或者說,他們身上是否有什麽好辨認的特征?”


    “好像沒有。”林憶棠搖了搖頭,水眸閃了閃,忽然睜大眼睛道:“我記起來了,他們之中為首的那個人臉上有一塊刺青,形狀像是一輪彎月!”


    鳳輕狂擰眉點點頭,立刻讓人去叫來秦洛。


    秦洛趕到的時候,林憶棠已經累得在內殿打盹了,鳳輕狂不想吵醒她,便拉著秦洛到外麵說話,把目前的狀況悉數告知。


    “小洛,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屬下自當竭盡全力去辦,不過,”秦洛皺著眉頭沉吟了一下,“這麽多天過去了,那夥賊人很可能已經帶著孩子離開京城,天下之大,要找到他們並不容易,屬下不能保證一定尋得到,何況孩子也有可能……”


    也有可能已經被殺了。


    雖說這種可能性比較小,但也不是沒可能,現在隻能做最壞的打算。


    鳳輕狂頷首道:“我明白,你隻盡力而為就是。”


    “那屬下告退了。”秦洛拱了拱手,大步出了秀明宮。


    迴到內殿,林憶棠已經伏在軟榻上徹底沉睡過去,這幾天她肯定都沒怎麽合眼,現在累極了,縱然不想睡,身體卻容不得她繼續撐著。


    鳳輕狂拿來絲被給她蓋上,自己則站在窗邊,望著海棠花沉思。


    是什麽人要劫走一個孩子呢?幕後那人衝著孟子嚴來,還是林家?莫非是孟子嚴以前的仇家?孟子嚴之前是流雲宮的宮主,傷天害理之事沒有少幹,有人痛恨他也不稀奇,可是為何要劫走他兒子,而不是直接殺了他?為什麽要放過身為孟子嚴之妻的林憶棠?


    這說不通。


    臉上有月牙形刺青的人,是某個幫派組織的特有標記麽?


    思來想去,鳳輕狂總也沒有想出什麽來,倒是把頭想疼了。


    最後隻好停止思考,坐下來發呆。


    快天黑的時候,林憶棠醒了,一睜眼就抓著鳳輕狂的手急切相問:“有消息了嗎?我的念親有下落了沒有?”


    鳳輕狂隻好如實相告:“還沒有,才過去幾個時辰,沒這麽快呢。”


    “你不是已經派這麽多人出去了嗎?怎麽會還沒消息呢?是不是他們沒盡力?”


    聽林憶棠這麽抱怨,鳳輕狂倒也沒怎麽在意,畢竟人家兒子丟了,沒有不焦急的道理。


    “京城畢竟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那幾個人要是躲起來,並不容易搜尋,何況萬一他們已經出城呢?耗費時間是一定的,現在您著急也沒用。”


    “不行,我要出去,我得跟他們一起去找,不能在這裏幹等著!”林憶棠一邊說著一邊要往外跑。


    鳳輕狂連忙將她拽住,勸說道:“娘!您連那夥人什麽身份都不知道,又上哪裏去找?更何況現在天已經黑了,黑燈瞎火的,怎麽找人?”


    林憶棠頓住,猛地一跌足,差點倒在地上。


    “是啊,我怎麽去找?我真是沒用,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我沒用……”


    “您也別這麽自責,您已經盡力了,那些人顯然是有備而來,以當時的情形,換了是誰也阻止不了事情發生的。”鳳輕狂也不知道自己這麽說,是否能給林憶棠一些安慰,但見她抹了抹眼淚,似乎已經打消外出的念頭。


    她也就稍微放心。


    這天晚上,鳳輕狂直接讓林憶棠歇在了自己的寢殿裏,主要是怕她半夜裏突然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來,她想著,要是林憶棠有什麽動作,自己也好及時阻止。


    然而,鳳輕狂太高估了自己的定力,懷孕一來本來就嗜睡,現在雖然好些了,可晚上不睡覺仍是熬不住,到了後半夜不知怎的就睡了過去,等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天明之時。


    睜眼看向床榻,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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